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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成在这儿住过一回,倒是对杨苍家了解得很。
他在鞋柜里轻车熟路地翻了半天,没找到自己上次来的那双拖鞋,也不在意。
穿着袜子踩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拎着自己特意买的猫玩具猫零食,蹲在杨苍的猫前跟它道歉说对不起。
到杨苍处理完工作的事,这人还是一副赖上他不走的架势。
杨苍扫一眼他那只没个记性在陈牧成手下撒娇打滚的猫,往沙发上一靠,嘴上叼了根没点的烟,问:“你到底来干什么?不知道我烦你?就这么没自知之明?”
陈牧成在杨苍旁边坐下,摸到打火机,自觉凑上去把烟给他点着。
然后他也点一根,咬在嘴里和杨苍靠在一起吞云吐雾地抽。
他这会儿恢复了点气色,那股执拗更是显然:“你现在原谅我了吗?”
再提及这些有的没的,杨苍彻底失去跟面前人周旋的耐心,不耐烦道:“你算老几?你道我就要原谅?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窗外阴得昏天昏地,一院子的紫竹被风拍得直不起身。
雨打下来,劈里啪啦的声音像天上有人在嚣张地放鞭炮。
陈牧成的烟拿在手里捏弄,讲起话来平静又认真,带着不属于他这个人身上的从容冷静:“我可能是同性恋。”
他不遮不掩,开口便是开门见山,“我喜欢杨乘泯。”
倒不是意想不到,只能说是来得突然。
他这个人,素来放肆横行,不知道什么叫不能什么叫不该。
当年八岁就敢藏一把刀把杨苍扎进急诊,这么一个看不到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人,现在他十八岁,跟他说他是同性恋他喜欢杨乘泯,杨苍也不意外。
“你跟我说干什么?”
杨苍在国外呆的时间长了,回来也不似国内大多数人谈之色变的封建。
他换了个姿势,两条腿叠在一起,面色找不出对异类的异样,只是一双眼在没开灯的家里耐人寻味得发亮,“不怕我搞你啊。”
“你能搞我什么?你要告诉我爸吗?”
陈牧成觉得杨苍的思维有问题,他有理有据地去匡正,“你告诉我爸又能怎么样,是我喜欢杨乘泯杨乘泯又不喜欢我,难道我喜欢一个人也不行吗?我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力也没有吗?”
“也是,你喜欢杨乘泯可不新鲜,杨乘泯要是喜欢你。”
杨苍吐出一口烟,哈哈大笑,“那才新鲜呢。”
他失了兴致,再开口语气要比刚才冲得多:“那你来告诉我干什么?杨乘泯是有女朋友啊,你是让我同情你还是让我可怜你啊。”
陈牧成难得的被羞辱也不生气,他像是真的冥思苦想了很久也没有办法不得已才来向杨苍寻助:“那我怎么样才能让杨乘泯和他女朋友分手?”
“你谈过那么多恋爱,你肯定知道怎么办吧。”
他说:“我没主意的。”
一席话劈头盖脸地把杨苍砸出个冷笑,他将烟碾灭,脸黑下来:“你不是来跟我道歉的,你他妈是来利用我的啊。”
虽然陈牧成来找杨苍的目的的确就这么不清不白,但杨苍如此直白剖出来,陈牧成免不了几分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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