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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巴不说话了,把脑袋埋得很低。
萧玉融哦了一声,“虽然父皇已经给了你们食物,但我再送你几车粮草吧,你们那里很缺吧?”
祖巴怔忡地抬起头看她。
她叉着腰,抬着下巴,骄傲地说道:“从我自己的食邑里出,再加上父皇给的,怎么说也可以帮你们度过这个冬天了吧?”
她话刚说完,就看到祖巴碰地一下跪下了。
她轻轻地啊了一声,仿佛有些惊讶,“你这是做什么?”
在此时此刻祖巴似乎才能明白为什么殿上父亲可以把脸面放在脚底下任由别人践踏。
因为什么尊严,什么荣辱,都比不上一份食物来得实际,都比不上族人的性命。
只要能够度过这个冬天,只要能够活下去,什么都不重要。
小小的祖巴把头埋在自己掌心里,闷声道:“谢谢你。”
“噗嗤。”
萧玉融身边的仆从似乎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们觉得有趣,不懂规矩的异乡人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行如此不合礼数的大礼,说的话也不合礼仪。
萧玉融瞥了他们一眼,“笑什么笑?”
他们立即噤若寒蝉。
“举手之劳而已,但是你得记住我的恩情。”
萧玉融抱臂道,“我就是挟恩图报的人,所以等你发达了必须好好报答我,听懂了没有?”
祖巴还是匍匐在地上,仰起脸看着萧玉融,有些茫然。
有谁会这么跟别人说啊?
萧玉融会,但她还是笑了一下:“你看着就是日后必成大器的人,鸿鹄志应在,我拭目以待。”
她转身离开,丝绸的墨绿裙摆轻轻摩挲过祖巴粗糙的指尖,微凉柔软的触感。
仿佛被烫到了一样,祖巴的指尖抽搐了一下,随即他又下意识的捏住了萧玉融的裙角。
“怎么了?”
萧玉融垂眼望过来。
害怕弄脏她的裙摆,也害怕自己带茧的手会把她心爱的裙子刮出丝,又或许是畏惧萧玉融的那一眼。
祖巴松开了手,那丝绸裙摆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从他的指尖流淌着,溜走了。
萧玉融就那样转身走了,身边跟随着不少仆役。
祖巴一个人抱着手炉站在寒夜里看雪飘过,而怀里的手炉也逐渐失却了温度。
冻得通红到皲裂流血的手因为温暖反而开始难耐得痒,心脏也是。
在往后每一个温暖的瞬间都是这样的,曾经冻伤的地方都会开始难耐的瘙痒。
想起萧玉融,也是这样。
萧玉融就像是冻疮留下疤痕。
不重的伤,伴随终身不可逆的钝痛。
即使是这样,萧玉融仍然没有回忆起对祖巴的太多印象。
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那些戏折里令世人惊叹的桥段,与她而言也不过是寻常罢了。
那么多惊艳世俗的回忆,祖巴也只不过是占据小小的一角。
早就落了灰,想起来也太不容易。
“既然这样,你应该不喜欢江南才对。”
萧玉融说。
“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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