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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疮虽然好了,却留了疤,淡淡的扒在指头上,好比白瓷上的一道裂痕,怎么也抹不去的。
“你不必如此。”
怜枝淡道——他虽然足不出户,却也听了一耳朵斯钦巴日所做的荒唐事。
如今在夏人口中,草原上的少年战神斯钦巴日已成了个彻头彻尾的昏君,至于怜枝,更是被草原人称为“妖后”
。
沈怜枝阴阳同体,又生成这幅模样,自打他和亲以来,草原上可谓是“热闹”
得不得了,是以怜枝被夏人们说的神乎其神,更有甚者,还说怜枝是狐妖转世,施了媚术迷住大王心窍,属实为大夏之灾孽。
斯钦巴日置若罔闻,反倒更往前走了两步,身子往怜枝跟前倾,他恳切道:“阏氏,阏氏……我已命人去修王宫了,不出两年……不…不出一年便能修好了。”
“到时我陪你一同进去,好不好?阏氏,你高兴吗?那座王宫会很美的,会与大周宫一样美,真的……怜枝。”
“怜枝。”
斯钦巴日叫他。
那是沉重的,带有无限期冀的一声,沈怜枝蹙起双眉,两道远山似的眉中陷出沟壑,他别开头,怜枝对斯钦巴日说:“我从来没要你这样做过。”
王帐中沉寂片刻,唯有二人清浅的,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怜枝闭着眼睛,背对着他,可后背那两道灼热的目光却让怜枝觉得自己仿佛被架在火上烤,最终沈怜枝终于受不了了,他睁眼转过头来——
看见了斯钦巴日。
他身着周国服饰,可周人的衣裳样式繁琐,斯钦巴日又手笨,连腰带都不会系,只是胡乱地在腰间打了个死结,头上的辫子也解了,还学着周人那样用冠冕束发——
可他又不会,头发乱蓬蓬地挤在一顶发冠内,几根乌溜的发支棱出来,脑袋上像顶了个高帽,十分可笑。
“怜枝……你看,我穿了大周的衣裳。”
沈怜枝愿意看他一眼,对于斯钦巴日来说就是意外之喜了,他的眼中浮现出光亮,“好看吗,怜枝,好看吗?”
如果斯钦巴日是一头犬,恐怕已冲怜枝摇起了尾巴——斯钦巴日想应当是好看的,人总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生了幅不错的皮囊,比之陆景策不说全然碾压,定然也比他耀眼,比起那旭日干更是不必多说。
陆景策套上这衣裳能人模狗样的,难道他斯钦巴日会比那狗娘养的差吗?斯钦巴日来之前原本是很自信的,可是当沈怜枝看着他,却一言不发时,斯钦巴日却没来由地恐慌起来。
为什么这么看他?为什么那双漂亮的眼睛看起来这么难过?为什么不说话?
俊美,还是丑陋,至少说一句吧?
至少说一句吧!
“斯钦巴日。”
他终于开口了,他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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