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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人不见了,她的最后一丝惦念也断了,宁愿一把火了断,也不再留恋这世间一眼。
而他,早已被她弃如?敝履,可有可无,她不会再想到他了。
可他,怎能失去她。
他不能失去她,哪怕她的病一辈子也好不了,他就在她身旁服侍照料她一辈子。
他将她抱进一间收拾出来的素净新房,缺月挂疏桐,今夜万籁俱寂,静得能听?见细雨点洒在窗台,静得能听?见两道?一沉一弱的呼吸声。
他刚替她擦了脸,灯影照在她被热巾敷得微微皱红的脸庞,如?一排锐刺扎在他眼底。
他越看?越心如?刀绞,一遍一遍唤她的名字,企图拉她出占据她心神的深暗梦魇。
他强硬将她锁在身边,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他们纠葛交缠这么多日,他没有一丝办法令她回心转意,甘愿呆在他身边。
他亲手将她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亲手弄丢了她唯一的牵挂。
她从那?年遇到他,他到底给了她什么?他带给她的只有失望透顶与伤心愁苦,只有让她一想起他便深深颤栗的恐惧。
若是他那?日没有这般强硬带她回京,她或许会自?由自?在地带着墨时生?活在安州,还是同从前那?般,恣意欢脱,会哭会笑。
兰芙的双眸幽暗无波,眼角不断有泪水溢出,不是为了墨时,仅仅是因这般平静地望着他殷勤的动作,那?不知从何处奔袭而来的委屈与酸涩堵在心头,挤出了她的泪。
她真的很恨他,她恨极了眼前这个人。
他对她动过几?次手,做过什么事,她都无比清晰地刻在心头,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没有力气?推他,身躯渐渐被他的黑影覆盖,耳畔回荡着他一声接一声轻柔的呼唤。
她哭声愈重?。
哭声直到后半夜才停止,她的眼底肿得像两只桃。
祁明昀用热巾覆在她眼尾,敷了一阵,浅浅消了些肿,他怕扰了她难得的安眠,壁上映着的两道?身影徐徐分散。
他坐在床前望着她的睡颜,一夜未眠。
第三日,还是没有墨时的消息。
兰芙已不再殷切地问他关于墨时的消息,他只要进门,她便赶他出去,也不再摔砸东西,寻死觅活,一人能坐一日,从日暮坐到黄昏。
祁明昀知道?她对他失望至极。
找不到人,他整日沉溺愧疚自?责,他的那?些令人噤若寒蝉的雷霆手段在此刻通通溃不成军。
为何就找不到一个
人。
他实?在没脸不顾她的意愿强行闯进去见她,只能寸步不离守在门外,夜里听?到她一阵窸窣动响,都觉得是莫大?的幸喜。
持续几?日,兰芙也不闹了,口中再也未说出过一个字。
前线战报频频传回,敌军攻下?了漠北城,由此士气?大?涨,势如?破竹,暂时不可能收兵,他们觊觎已久的是上京城无疑。
朝中整日惶恐,已有一批四大世家出身的老臣开始首鼠两端,不断有人逢早朝议事便称病告假,甚至被墨玄司截到这些人与北燕军暗通款曲的密信。
祁明昀亲自?将这些人提到殿上杀了,杀一儆百,人人惶恐惴惴。
龙椅上的少年天子亲眼目睹血流成河,初次镇定自?若,威仪下?旨:李忠乱臣贼子,拥兵谋逆,谁若再敢首鼠两端,与其密信暗传,一律以附逆之罪论处,格杀勿论。
谋反罪名压在头上,刀剑架在颈侧,这才暂时熄了这一锅混乱沸腾的浊水。
北燕军还在一路南下?,兵部的人一连几?日未阖眼,日夜加紧编军与战马粮草运输事宜,忙得焦头烂额。
朝廷必须得派将领出征了,多等?一日,便要多失一座城,上京便多一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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