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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阿璀却知道自家阿娘性情朗阔,常人不及,她的思绪纵横在书山籍海,贯通着古今,她的文思每一时每一刻都灵动得如山间泉水。
而最让阿璀叹为观止的是,阿娘于律学一道的精通,这也是几乎没有人知道的。
贺家数代之前也曾出了位律学大家,便是前朝初期有名文华公贺襄,后来贺家一脉传承几代都以律学见长,以至于前朝末期政律失序,律学没落,几乎再无大家,以至于后来提起律学传承,众人首先想起的便也只是早已没落的贺家。
贺家这两三代以来,似乎除了早早亡故的外祖父便再没出现过精于律学之人,而至如今,似乎只有阿娘一个人在走这条路。
只是阿娘受女子身份所限,被困于家宅后院,即便祖父通达,如今的关家也从不会限制她的脚步,但终究时代之局限,她作为女子又能走多远呢。
所以纵使满腹经纶才略,她却从不想显名,甚至这些年还越发刻意低调了下去,她想要的,只是不被外界所扰的放飞思想着书作文的自由。
她甚至都不曾想过她的文章她的理论能给外界多大的影响,她只想走那一条无人所扰的自己的路。
贺槐娘见关璀沉默,也不清楚她还有何打算,便开口询问道:“天色见晚,我们该下山了,娘子还有什么要带走的吗?”
关璀摇摇头,该收的都已经收了,她倒是想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打包带走,但谁能做到呢?贺槐娘仿佛明白她心里的想法,道:“娘子放心,这里即便没人住也不会破败,会有人定期来洒扫归置的,娘子若有闲时偶尔来住住也是可以的。”
关璀一笑却未分辩。
若想来住,何时不可以?只是心中思绪难平,原因并不在此。
方才跑到屋后去不知道在捯饬什么的会景又冒了出来,他恰听到贺槐娘的话,也凑上来,道:“是啊,我这几天在山下村民家里都走了一遭,我们不在时,请他们代为照看这里。”
关璀没听清他的话,却大约也猜出他说了些啥,指指他抱了满怀的东西,奇怪问道:“你弄这些做啥?”
会景献宝似的将怀里一大把融融冶冶的黄菊怼到关璀跟前,嘿嘿笑道:“快走了,知道你舍不得这里,这不给你摘了一大把菊花带着,我专门挑的最新鲜将将开放的,好歹还能看个一两天。”
“辣手催花,非惜花之人。”
关璀嫌弃道。
“俺们本来就不是个惜花之人啊,这菊花长在山上咱走了又看不到了,薅一把才不算埋没了人家辛辛苦苦地开了这么一遭。”
会景将那把菊花重新抱回怀里,“等下山了我把它们做成菊花茶,这才算真正的不埋没。”
“诚哉斯言!”
关璀哈哈笑起来,对他决定的菊花的最终归宿表示了赞同。
会景也越发开心,又将手里的另一物什递过去:“我方才还顺手砍了段竹鞭,等回去找个地方种下,过两年就能有笋子吃啦。”
关璀看着他手里还带了些许泥土的一截根茎,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接过来。
许久之后,她眉目间神情越发和熙从容,她道:“不早了,我们走吧。”
:()我那失踪多年的兄长造反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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