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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猛然攥紧了华滟的手,声音压得低低的:“滟儿。”
她的口唇几乎要贴到华滟耳边,轻颤着耳语:“这人在胡说,不可能叫你去的。”
华滟半拥着太子妃,视线从太子妃肩头扫过在场众人,不少陪侍的勋亲清流们脸上都露出了愕然的表情,连奚贵妃,都忍不住诧然。
华沁坐在宗女一席上,险些跳了出来,被身边一同读书的几个同伴们联手按在了席上,焦急地看向她。
华滟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而其余各国使臣们,在起先的惊异后,眼神或是玩味,或是若有所思,或是……后悔。
在被这个消息砸下后的死一般的寂静里,华滟听到最下位处传来窃窃私语。
那些末等的席位或因爵位官位低而被安排在旮沓处,既无望得见天颜,也无法看清最中心的殿心处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上方忽然沉寂了下来,却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什么。
那些能有幸列位上等的臣眷们,虽没有交头接耳,但华滟能感觉到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不断地交换着碰撞着火花,再齐齐朝她射来。
毕竟,大夏目前有名有份的公主,唯她一人而已。
她的父皇没有姐妹,她也没有姑姑;她的两位姐姐早已出嫁,生儿育女;她的侄女们或才一岁多,或才出生;皇室血脉亲近的诸王家里,女儿要么已嫁,要么在学走路。
只有她。
永安公主华滟。
她抬眼,看向那目光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异域王子。
他被缚着手脚,身险银甲侍卫中,对上她的视线,却露出一个愈发肆无忌惮的笑。
种种念头转过心间,不过短短一瞬,却如半生那样漫长。
打破这沉重的、粘腻的气氛和心照不宣的低语的,是皇帝愤然掷出的一只杯爵。
精铜三足酒爵摔在光滑如镜的金砖上,接连跳了几下,发出钟磬般清脆的声响。
礼乐声停下了。
这下,连末座的小官们,也迟缓地察觉到,出事了。
“拖下去!”
皇帝咆哮,“堵住他的嘴!”
侍卫们慌手忙脚地撕下一块帘帐,堵住了那笑容甜蜜的金发王子的嘴巴。
在未完全堵上之前,他放肆大笑,甚至浪荡地冲贵族仕女们抛出了媚眼,全然一副放浪不拘的无赖样,一点也不像是身担两国交好重任的、身份贵重的王子。
而皇帝在掷出酒爵后,就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朝华滟召手:“随波,来。”
脚步声轻轻落了下来。
华滟拍拍太子妃单薄的肩背,起身,提起裙裾朝御座走去。
太子回来了。
华潇目送她走到皇帝身边,搀上皇帝的手臂,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帷帐里。
太子与她默不作声地对视一眼,而后他转过身去,简单地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座下蔡丞相、御史中丞等人,纷纷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怕是有要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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