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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嘴皮子一直在抖。
侍仆一直在催他:“阏氏,阏氏。”
“……”
怜枝没理他,拿丝帕擦干身体就从角落里出来了,他随意地穿好轻薄的亵衣,想重新将那身厚重的胡服套上,可手刚伸出去,又被侍仆制止了。
侍仆拍了拍手,便见另一个侍仆走进来,她手里捧着一件衣裳,沈怜枝很熟悉那身衣裳——是他来时穿的嫁衣。
那身嫁衣似乎重新浣洗过,可先前已被他自己扯得破破烂烂的了,怜枝看着那身衣裳,有些茫然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冷漠的侍仆用她那并不标准的汉话叫他:“阏氏。”
“大王说,希望您能穿着这件衣裳与他圆房。”
洞房花烛
沈怜枝愣了愣,而后两眉紧紧皱起,愤恨几乎将他的眼底烧得赤红。
怜枝抬起手,一把将那件破烂的红嫁衣挥到了一边。
“滚开!”
沈怜枝怒道,“滚开!
!”
这件惨不忍睹的红嫁衣就像火星一般点燃了早已化作枯木的沈怜枝,他恨恨地将那件衣裳踢到了一边,侍仆躬下腰要去拾取,又被怜枝喝住了。
“谁敢捡!”
沈怜枝胸膛大幅度地起伏着,他指向帐外,声音冷的像含了冰碴子。
“扔出去。”
几个侍仆对视一眼,却并没有动作。
怜枝怒气冲冲:“怎么?我不是你们的阏氏吗?你们还要忤逆我不成!”
“阏氏。”
为首的那个侍仆敛眸道,“这是大王的命令,吾等不敢不从。”
沈怜枝怔怔地看着她们,这群侍仆的神情都很平静,平静的像无波的湖面。
她们像是木头刻作的人,怜枝再怎么愤怒,再如何沉痛,她们都感知不到。
沈怜枝的眼前被浸得模糊:“可我不想,我不要穿……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沈怜枝看见这件衣裳就心痛,不免想到逃跑的那一夜,还有回单于庭路上与斯钦巴日的朝夕共处。
穿着这身衣裳的时候,斯钦巴日多厌恨他啊,频频地对他恶言恶语,动不动就说要砍他的脑袋。
而彼时斯钦巴日对他有多不耐、多鄙夷,如今成为对方阏氏的他就有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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