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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许多年前江凌安伤口感染昏厥时那般,凌月略微俯身,吻在那抹早已血色无存的唇角,江凌安的唇再也不似火燎过那般滚烫而炽热,只余一片刺骨的冰凉。
有鲜血自凌月口中溢出,顺着江凌安的齿缝钻了进去,一滴一滴,自舌尖缓缓流入,流经喉咙,弥漫至四肢百骸,最后只余零星点点汇入胸腔。
江凌安仍是毫无反应,凌月唇齿间溢出的鲜血犹如泥牛入海,沉至最深处,激不起半点涟漪。
凌月自榻上坐起身来,抬手扯掉外袍,回身拿起书案上的一把匕首,匕首出鞘,泛着泠泠寒光,利刃冰封一般刺向颈侧。
昔日那处存放蛊虫的伤口本已汇聚成一条无创的猩红色细线,凌月恢复常人之身时,细线消失,脖颈上皮肉细腻白皙,伤口荡然无存。
鲜血簌簌地自凌月颈间滴落,血势来得凶猛,飞快滚落至江凌安唇边,汩汩似海浪翻涌,直拍向江凌安喉管。
似久旱逢甘霖,似独行于沙漠,抬眸瞧见绿洲。
江凌安仍是沉睡,涌动的鲜血尚未停滞,尽数奔涌至江凌安喉间,凌月只觉体内的血液取之不尽,那头流向江凌安胸腔,这头复又腾腾涌起,致使凌月血液沸腾,更是神清目明。
云飞翼未死,凌月尚未完全恢复常态,她体内存余的蛊毒仍在心尖萦绕,冥冥中,凌月不禁生疑,她的命早已与云飞翼绑在一处,生生死死难以割裂。
云飞翼曾喂她鲜血,如今凌月割开颈侧皮肉,将鲜血送入江凌安口中,让她的血液与江凌安汇成一股,融合,再生,江凌安或可重获新生,自此与她同生同死,再无分离。
一刻钟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个时辰相继过去,殿外李常卿与阿兰无数次敲响大门,无果。
鲜血止住,凌月脖颈上的伤口愈合,她站起身来,替自己擦拭干净满身满脸血污,洗净了双手,复又坐在榻前守着江凌安。
金乌西坠,黑夜降临。
黎明即起,晨间鸟鸣阵阵,凌月抬眸,被铺洒进殿的光辉刺了眼。
距离凌月把江凌安带回寝宫,已逾近十个时辰,已至早朝时候,凌月更换了衣裳,复又细致查看一番江凌安的景况。
他面容仍是血色尽失,唇边因余留一抹血渍而略显活气,他的身体不再冰凉如死物。
凌月伸手轻轻握了握江凌安交握在胸前的十指,颇为称心地推开殿门。
“阿兰姐,劳烦你留在殿内帮忙照看将军,我不能误了朝会。”
凌月语气轻松,提步往外行去,神色间染上层层喜色。
阿兰与李常卿四目相对,皆是目瞪口呆,不知昨夜殿内发生了何事,能叫前日失魂落魄,泣不成声之人恢复常态。
“殿下?”
阿兰试探着出声,“将军,怎么样了?”
凌月顿住脚步,回首朝阿兰看来,神色堪称眉飞色舞,但听她笑道:“无碍,他只是累极了,需歇息。”
阿兰怔在原地,“殿下?将军他……”
话音未落,便见身旁的李常卿不易察觉地朝她使了个眼色。
阿兰收住话茬,不再言语,待凌月离开后,李常卿率先进殿朝躺在榻上的江凌安行去,阿兰随后而至,两人齐齐僵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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