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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话,陈嬷嬷是绝不敢在裴妍君面前说的。
裴妍君可不耐烦听这些,她如今这个年岁,又十分受宠,在家也十分得意,竟有些不耐烦听婚嫁之事,更不必说去理会这些宅斗心机。
车队停住了,裴妍君也是下了马车,要去透口气。
冬日已去,已是入春,却犹自沾着些春寒料峭。
陈嬷嬷也慌忙抽了件披风,给裴妍君披上,生恐自家娇客迎风受寒。
裴妍君也由着陈嬷嬷打整自己,只不耐扯了一下系带。
昨日买的蜜果子虽酸,可车马劳顿时吃一颗倒是解乏,可见久坐马车的疲乏。
官道两旁,已经是草长莺飞,树木葱郁。
春风虽还有几分寒意,可春天已经来了。
裴妍君也不怕被草叶脏了裙摆,下了官道散步透气,只觉得十分爽利。
谢冰柔此刻却在发怔。
她瞧见地上有一些凌乱脚印,有男有女。
此处是京城近郊,京里的达官贵人驱车来此踏春本不足为奇。
可从脚印的跨幅来看,那分明是女郎分明是以奔跑的方式前行。
从足印来看,那女郎穿的是并不方便的高齿木屐,可足印却是深浅不一,是前深后浅。
人奔跑时,都是足尖沾地,足跟不落,以此加快速度。
高齿木屐不算是一种很方便的鞋,平民日常工作穿的是布鞋、草鞋居多,纵然穿木屐,也会穿平底。
一些家境殷实的贵族女郎方才会穿这种高齿木屐,类似古代的高跟鞋,能抬起身高,使得走路时绰约多姿。
这样的鞋子,并不适合急急而奔,那么大约是出了什么意外事故?
春风拂过,谢冰柔衣衫也不算如何轻薄,却蓦然升起了一缕寒意。
这时节,裴妍君正向她招手:“冰柔——”
裴妍君正站在一棵树下,她蓦然觉得好似有什么温热滴落在自己面颊之上,那点液体下坠滚过裴妍君的面颊,便润在了她披风之上。
裴妍君下意识垂头,她披风是石青色素净颜色,上头绣了枝白梅花。
如今白梅花上却沾染了滴水细线似的殷红。
是树上头滴落了什么东西。
她鼻端似嗅到了什么腥气,通身也泛起了恶寒,却好似全无控制之能一般,竟不觉抬起了脑袋往上望。
然后裴妍君就看到了一颗倒吊的脸。
死去的女郎放在树丫上,半躺微倾,没树枝托着的脑袋自然后仰下垂,使得裴妍君看到了一张倒吊的脸。
那口角的鲜血倒流过她的鼻眼,再划过额头,润入下垂的发丝。
女尸死去的眼还瞪得大大的。
那些发丝被风一吹,就好似河里的水藻一般,轻轻的摇曳。
凶手杀了人后,将尸体这般摆布,就好像刻意展露他血淋淋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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