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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断断不允许他插科打诨,糊弄过去的。
赵戊垣看着坐在斜对面的人,她屈于下座却全无怯意。
相反,他才是腹背受敌的那一个。
他反问道:“这些事情王爷竟查不到吗?”
“正是如此,才可见你背后人的厉害。”
今安道,“也正是如此,与你其他摆在明面上的线索如此违和,才教人不得不生疑。”
他哂笑一声:“光凭这些就可以下定论?”
“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烛火风摇中,她眼中的笃定从容不变:“不可能仅仅只有你。
你虽不乏智谋,但缺少多年积累的人际脉络与教养实战,这些掣肘了你的眼界与手段。
没有其他人为你图谋,你即便再狠再有本事,也无法在短期内做到这几件事情。
更别提瞒得这般滴水不漏,你的能力可比你的野心受限得多。”
这话赵戊垣自己听了也要摇头:“说话真是够难听,怪不得那么多要取你性命的人。”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闻言赵戊垣反倒笑得更深,“定栾王架子可真大。
未谋面之前我一直很想见识见识,大朔朝第一位封侯拜将的女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几趟接触下来,你也不过如此。”
“如果评判一个人可以让你得意,那么抹杀一个人也可以让本王痛快。”
今安的目光投向他,“要试试吗?”
这一句再次戳中了赵戊垣的软肋,他脸色一变霍然站起,厉声质问道:“你抓了她?”
今安不置可否,只用一双线条颜色皆是凉薄的眼眸看他。
让人深信,这样一双看人皆是睥睨无物的眼睛,这样一个从千军万马杀出的人,又有什么是她不能不敢做的呢。
哪怕他对烟波楼驻守的死士下了死令,也怕万一。
万一呢?
自身生死全在别人手中尚且能游刃有余的赵戊垣,此刻心头发凉,他颓然坐下,立灯投下的阴影拢住他半幅面容,好一会,才听他嘶声开口。
“自从夷狄被你北境军的铁骑驱出,大朔版图一扫萎靡大肆拓张,北境十二州凌强于山巅,谁能与你北境抗衡,谁敢与你北境抗衡?但是谁又甘心仰人鼻息?”
他说着说着越发坦然,要在今夜说个痛快,“大朔本已走至末路,各诸侯按兵观望,却不料北境异军突起,让皇座上那位又硬生生地坐了这几年,还坐得更稳了。
于是一切蛰伏尽皆推翻,所有人只能退回去。”
“定栾王啊定栾王,你可知道你挡了多少人的路?”
一座不见云月的山丘夷平,尚且可以引起两千公里外的湖泊动荡,何况是数十座数百座城池,压去那些虎视眈眈者心上的重量。
一次次捷报的旌旗插上城墙直至延绵成川,不仅是朝廷从欢欣呼喝到心生忌惮,朝廷之下的这数十位诸侯,也在遥望着北境垒砌的金汤城墙,筹谋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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