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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蓝获。”
低低的声调乘着香颂旋律掠过。
拾心仰转脸蛋,对上杵在她身旁的蓝家哥哥。
蓝家哥哥没有表情,双唇似乎没掀启过,脸庞酷得像冰雕的面具。
“你要取餐吗?”
拾心不确定那嗓音是否是他发出,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不要不紧地道:“这些点心很美味……”
蓝获对餐台上的餐点没兴趣,沈定双眸,睇着拾心。
拾心的声调在他一寸不移的注视中,转弱。
他们的目光对碰,距离好近,拾心下意识低垂眼帘。
“对不起。”
又说了一次。
他没吭声,没好心让出一条路,身躯如墙,将她围住。
那些跳舞的人们都没注意到他们两个,或许,他们看起来也像一对跳舞的人?他凝视着她,她抬起下巴,不太敢与他相望,但也没流露怯逃眼神。
礼仪老师说那样很无礼,不管如何,双眼要坚定,才不会让人觉得心思不正、不得体、贼溜溜。
蓝获的眸光很坚定,可却使人心颤,难以定神,尤其他们此刻近得可以感觉彼此的呼吸。
拾心忍不住,还是眨了眼,低下头,静默看着手心的糖。
她想问这位蓝家哥哥要不要吃,尚未出声,他先说:“头抬起来。”
拾心微愣,昂首。
他则将脸撇开,视线落在被她弄坏的金字塔上。
“对不起。”
她再度出声。
他回瞅她仰起的脸庞。
这时,拾心莫名一急,说:“我想吃这个糖,不可以吃吗?”
浅浅地皱了眉,她不该这么说话。
果然,他回答:“妳已经吃了——”
声音比刚刚清晰、好听,但没温度。
“十三颗。”
就像他没表情的脸一样,缺乏人味。
拾心的视线往他脸上流转,定在他说话的嘴,芙颊一热,将捏在手中的糖放回餐台,旋足,擦过他身侧,跑掉了。
蓝获看着女孩匆匆离开的纤影,神情略顿半秒,转回头,沈眄餐台上的糖,他探出修长的指,拣起掉在银盘外的那一颗。
金色糖果纸上余着一丝温煦,他剥开,里头有点化了,含进嘴里,迅速软热,特别甜——这颗变形的糖,黏牙并黏心。
无声咂舌,蓝获双眼眺向舞池,灵活的手指将糖果纸折成一朵小花。
半晌,他自西装口袋拿出比小花更折光晶耀的物品,像揉米粒一样,在指尖捻玩着,长腿一面迈步,朝舞池走去。
慌窘上心,拾心没头没脑地跑进舞池,碰撞几对跳舞的男女。
这些人都是苹果花屿有身分地位的名流,他们停下,齐视闯入舞池、形单影只的女孩。
摇摇头、皱皱眉,大人物们怏怏不乐地看着女孩,似在谴责她的行为不得体。
拾心不知道自己该鞠躬道歉,或是赶快离开,凌老师没教她如何化解舞池里的尴尬。
凌老师只说蓝家宴会是最好的练习场合,蓝家人很和善,不会让宾客拘束无措,但这会儿,她在蓝家,是真的进退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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