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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使个眼色,伶人收起乐器,合众退去。
百姓们被这出戏惊得目瞪口呆,陶家庄六十多年前定居于桃花峪,传至今日已经两代族长。
每年,族长都会携亲信族人出远门,少则月余,多则半年,必会带大量财宝回庄。
故此,陶家庄百姓衣食无忧,所谓和邻庄买卖交换,无非是做个样子,掩人耳目罢了。
至于族长从何得来的财宝,又有几人自讨没趣一探究竟?过得舒服比什么都重要。
而这出戏,演得似乎就是陶三隐忍三十二年,杀食陶安然全家,冒名顶替,定居于此的故事。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
百姓们不约而同想起一事,那是隐藏许久的恐怖秘密,由此深信不疑。
唯一说不同的是,既然陶安然全家被杀,又从哪里冒出个崔书生?或者,他本就姓陶?
“祖父虽然罪孽深重,可是用了三十多年,乐善好施,救助无数百姓,却遭此横祸……”
崔书生旁若无人地穿过酒宴,走上戏台子。
百姓们这才注意到,崔书生全身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新郎衣阴染着大片尚未干涸的血迹。
“祖父和少年密谈一宿,得知不日必有灭门之灾,又受少年托付一事,才决定搬迁桃花峪。
为防不测,当夜他冒充少年,乘轿出庄,将其中一处秘宝地点告知私生子,也就是第二天遣散的几位家仆之一。
也就是我的父亲。”
“待父亲寻到宝藏,赶至桃花峪,却发现张冠李戴,父亲陶安然变成了老仆陶三,陶氏一族被家仆们替代。
父亲心中疑惑,隐隐猜到几分,又不信忠心耿耿的陶三会做此事,隐姓埋名,定居于此,查询此事。”
“你们祖辈虽说隐瞒至深,谁知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父亲探查二十余年,终于从一将死陶氏家仆口中得知。
哼!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如此血海深仇,惊得父亲急火攻心,还未报仇,就卧床不起,中风瘫了。
那时我还年幼,直到几年前,父亲临终时,才将此事讲出。”
“所以,你安排这出戏,就是为了自寻死路?杀几个尚在人间,知晓此事的族中长老,就报了仇?”
族长背负双手,于席间站起,踱着步子走到戏台前。
平日高傲惯了,他并没有仰头看着书生,而是平视前方,正是书生靴子。
那双蹬着白底皂步的厚靴子来回走动:“祖父留下的那本书,不但有诸多财富的藏宝点,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金石之术。”
“陶三,见到少东家,还不跪下!”
书生突然一声暴喝,族长身躯一阵,眯着眼终于抬起头,重新注视书生。
“族长德高望重,怎么可能是陶三?编出戏就能骗了我们?”
“就算我们杀你祖上全家,你就一个人,又能怎么样?”
“真是笑话!
陶安然奸杀掳掠,后辈却来主持正义!”
“都住口!”
族长花白胡子胡乱颤动,阴恻恻地笑着,“你怎知我是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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