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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脏六腑摔了个遍,正在抢救。
鼻子也歪了,估计之后要去趟韩国修复。”
烟雾卷入又吐出,像在酝酿一次寒冷时节。
灰烬就是那捧冬雪,淅淅沥沥抖在花苞中,如同丁竞诚的笑容,薄而脆弱。
“当然,前提是她先活下来。”
万姿无言。
法国人说,彼此沉默时有天使飞过。
可她怀疑,此刻任何神灵都会扇不动翅膀,直堕入压抑。
“我爸想做赌场生意,要竞玲跟冯乐儿的侄子拍拖。
她不愿意,毕竟最近刚交了个男朋友。”
无端端呓语似地喃喃,丁竞诚不知说给谁听。
笑容更浓,真如身处梦境般空洞。
“是她港大同学,二代移民,巴基斯坦裔,我爸都气疯了。”
“他逼竞玲跟这个咖喱佬分手,不然就滚出丁家。
反正我爸老婆那么多,也不缺这一个小孩,还是个没出息只会花钱的女儿。”
“……”
被各种歧视意味堵得窒息,万姿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二代移民已经是香港本地人了,不算‘咖喱佬’吧——”
“怎么不算。”
丁竞诚倒是出奇平静,“人家爸妈真的就在重庆大厦摆摊卖咖喱。”
喉间一阵发涩,像生生吞了只苍蝇。
万姿闷头抽烟,盯着权当她烟灰缸的一张废纸。
是这家养和医院的宣传单,纵横细线勾出价目,普通病房一日盛惠港币。
而她如今所在的,丁家包下的病房,连会客厅都有,连会客厅都可以抽烟。
要付一晚房价,得卖多少份咖喱。
“就因为这些事情,竞玲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我爸让我劝劝她。”
依旧勾着唇,丁竞诚愈发自嘲,“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和她明明都不是一个妈生的。”
“今晚我打电话给她说,先跟那个咖喱佬断一阵,和冯乐儿侄子试试。
以后大不了家里一个,外面一个。
反正对我们来讲,婚姻也就这么一回事。”
“结果她问我,如果真这样做,活着有什么意义,我们又跟爸爸有什么区别呢。”
“我说还是有区别的。”
声线越来越抖,他也几乎夹不住烟:“爸爸比我们他妈有本事太多了。”
颤动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脖颈青筋有血液在膨胀蔓延。
低头捂住脸,丁竞诚把一下下气音压在掌心,零碎得只剩情绪。
他像在笑,也像在哭。
“我以前第一次见她,也是这样……”
“那时候她六七岁吧,被我爸带着去楼盘工地玩,我大学毕业在那里实习……她拿着一张纸问我说,哥哥,能不能教我做个作业,老师说要画一棵failytree。
但我妈妈不让我做,我只能偷偷的。”
“我说,教你可以,但你知道为什么你妈不让你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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