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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夫人瞧李婠面上动容,又道:“便不拿你当外人了,我这作长辈的,有几句指点说与你听。”
李婠心说:怕是要敲打几句,面上恭敬道:“太太请说。”
贺夫人笑道:“一则是《千金要方》有言,元阴元阳取决于先天,二十岁,四日一度;三十岁,八日一度;一滴精十滴血,这行房也要为长远计;二则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只陈家一儿,为陈家开枝散叶计,昌哥儿雨露均沾才是正理儿,可别学那些小户人家,爷们儿家去个书房都派人守着;三则昌哥儿白日劳累,晚上你吹灯拔蜡伺候也不便,不如依旧例睡外边儿;四则便是陈府比不上李家勋贵之家,却也有几样规矩,我也非苛刻之人,只我家底子薄,更得注意些规矩,我这有个嬷嬷,以往在朝廷二品内府供职,最是规矩不过,不若让她跟着你罢。”
李婠听其言语,先是惊疑,恐自己听差了,后她劝解道:“太太,你我皆为女子,这条条框框苛刻的皆是我们,何必说这等子自轻自贱的话来,须知自爱自重才是正理。”
贺夫人听后冷下脸,她出生低,因缘际会下嫁入陈府,恐叫旁人看低了去,因此行事重规矩、少人味,遵循古法,一言一行皆一板一眼,听后道:“你为人子,只管遵从罢了,不知颠三倒四地说甚。”
李婠轻瞥她一眼道:“礼记有云:何谓人义?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
可见皆是先有前,再有后。
您言语不当,我非愚孝,恕我不听从。”
贺夫人冷声道:“我怜惜你父母双亡、教养不好,给你指点教诲,你却说些颠倒错乱的胡话,怪不得你父母双亡,怕不是你个不知好歹的克的——”
李婠听她言及父母,怒上柳眉,起身后退三步,冷声厉道:“与我指点、何必言及我老子娘,您以为您是个有礼有节的好物?何不溺以自照?”
贺夫人睁大眼睛道:“你、你竟还敢顶嘴——”
说罢,冷笑一声,捂着胸口俯倒案上,茶盏被推倒地,发出一声脆响。
李婠见此一愣,也寻了角度,晕倒在软塌之上。
几个丫鬟婆子听闻里间似有响动,忙进屋。
接上一回说道,李婠与婆母贺夫人口角后,设计假昏,正巧陈昌来接人。
陈昌遂快步将李婠抱回院中,令小厮请医用药,吩咐丫鬟婆子照看,又去了贺夫人处。
刚进院门,绿荷满脸焦急迎上来:“二爷、您快去瞧瞧太太罢,大夫说,太太怕是要不好了。”
陈昌脸色不变。
三七心道,二太太这月都不好三次了。
贺夫人卧在床上闭眼歇着,个丫鬟婆子抹泪。
绿荷拿来一绣凳,陈昌掀袍坐下,问道:“大夫怎么说?”
绿荷闻言忙道:“道是气急攻心,憋气胸闷,恐有损寿命。”
陈昌点头道:“叫三七寻王大夫来再瞧瞧。”
绿荷听此面露犹豫,眼不时瞥向贺夫人,其余丫鬟也道:“二爷,也有大夫来过,药都开了,何必在劳烦人跑一趟。”
此时,贺夫人幽幽转醒,虚弱道:“昌哥儿来了。”
陈昌点头,挥手让其他人下去。
贺夫人淌眼泪,“可怜我十月怀胎生下你,没享着一天福,临到老了,倒要被你娶的媳妇欺负了。
亏我当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心教导她,谁知她当头就骂,你瞅瞅,你是娶了个什么不孝不悌的,还不快快休了她,难怪她克死了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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