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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秋大娘与几个丫头婆子正做针线,瞅着真姐儿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了屋里,不由好笑地问:“你打哪儿去?姑娘又夸你了?”
真姐儿站在桌前倒水咕噜咕噜地喝完,才擦了擦嘴,回道:“今儿我同隔壁家的于哥儿一道去上学,刚回来。
本来是旁听来着,只那先生问“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何解?”
没人能答出来,我随口答了,先生又考教了我一番,夸我有天赋,叫我明儿带上六礼束脩拜师去哩。”
秋大娘只当她在说大话,笑了笑。
一个婆子促狭,听了笑说:“哟,真姐儿不得了了,日后要考状元了。”
另一个婆子说:“真姐儿生得俊,怕是会被点探花。”
另一个丫头也笑说:“都说一人得到,鸡犬升天,日后我们有福了。”
屋里几个婆子丫头都打趣起来。
真姐儿挺了挺小胸脯,有些飘飘然,她暗自得意了会儿,又挤在那婆子榻上,挨着那婆子坐着,道:“婆婆你眼神不好,我帮你穿线。”
又过了一日,真姐儿拿出平日李婠给的银子拖二门外的小厮买了莲子、红豆、红枣,桂圆等物,拜了先生,正经上起学来。
真姐儿入了学堂,如鱼入了水般,不出几天与同窗打成一片,又聪颖好学,很得先生喜欢,俨然是学堂中头头,往日聚在于哥儿身边的同窗渐渐聚在了真姐儿身边,于哥儿见了不由有些别扭。
却说这边李婠回了宅子,忽有人来报:“隔壁于员外郎提了赔礼上门来了。”
李婠听了,有些疑惑,素日没和隔壁邻家来往过,今日怎么上门了?李婠接了出去。
于员外郎已是耳顺之年,见这宅中一妇人出来接见,也不避讳,拱了拱手道:“冒昧上门,叨唠了。”
李婠福了福身,令人上了茶。
李婠问:“先生来是?”
于员外郎从后头揪出自家孙子,喝道:“你来说。”
李婠瞧着小郎君脸上如调色盘般,心有几分猜想,笑道:“才听家里人说,真姐儿与邻家人相交甚好,一时舌头与牙齿打架,磕磕盼盼也是有的,于员外不必介怀。”
于员外冷哼一声,喝道:“还不快说。”
于祭祖红着脸,将他如何把真姐儿带去学堂,又如何上学一事说了。
李婠一听,愣在当场,忽而想起她幼年时也做过这事。
于员外郎拱了拱腰道:“稚子顽劣,才使真姐儿受惊,望海涵。”
李婠回神,说:“当不得先生大礼,都是小孩子打闹,何须介怀。”
二人推说一番,于员外郎留下赔礼走了。
李婠回身问一丫头:“真姐儿在哪儿呢?”
那丫头道:“怕是在园子里读书。”
李婠便往园中去。
只见真姐儿嘴角青紫,一只眼肿着,正俯身在石桌上练字,见了李婠来,忙起身行了一礼,道:“姑娘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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