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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夫人喜道:“当真是三喜临门,好兆头。”
段馨一听,不敢置信,先是大喜,后又是心事终得成全的放心,接着又涌出一股酸涩来,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她心说:不知吃了多少药丸,拜了多少神佛,又受了多少冷嘲热讽,闲言碎语,可终得圆满了。
她胡思乱想着,一边想怕是那灵石寺应的,还愿时要添多少香油钱,又想要这胎是男是女,又惶恐是空欢喜一场,那泪珠儿止不住地往下淌。
众人先是也是一阵大喜,此时又见段馨落泪不止,忙劝慰起来。
陈芸道:“嫂嫂莫哭了,仔细莫伤了孩子。”
秋夫人也道:“芸儿说得是。
此是大喜事一桩,落泪反折损福气。”
严母差遣了两婆子扶段馨到暖阁歇着,段馨觉得不合礼数,严母道:“现在也不是讲礼数的时候,前三月胎儿不稳,本不该说出来,人知晓多了,惊了孩子的魂,快去歇歇罢。”
段馨一听点头应是,陈芸扶着她去了。
一盏茶功夫,一小丫头引着大夫来,大夫正在行礼,严母忙道:“莫弄这套有的没得,快去瞧瞧我曾孙儿。”
大夫忙领命去了。
严母也坐不住,由陈蕙、陈茯两人搀扶在屏风后等着,贺、秋两夫人与李婠见状也起身随在身后。
待大夫出来,严母叠声问道:“怎样?可有喜了?可有喜了?”
那大夫只她急,也不说甚医理药方了,笑道:“恭喜老太太,大奶奶已有孕三月有余。”
严母又问:“可知是男是女?”
那大夫抚须道:“脉象尚浅,在下也不敢信口开河,有六成是位公子。”
严母顿时喜气满面,其余几人也大喜过望。
贺夫人压着心中不悦,忙让彩霞取了十两银赏大夫,又吩咐人给府中丫鬟婆子小厮等不论等级各发了一吊钱,沾沾喜气。
日头偏正时分,众人一一告退。
贺夫人出门便寻了个由头各个儿走了,李婠与其余人顺路往南。
陈芸与李婠倒是见过一面,只那时一人为客上门,一人周全招待。
此一时,两人做了一家两房人,陈芸行事也只留下些面子情罢了,李婠见此心头明了,也不亲近。
因此三人在前方说话,李婠落后人一步,大堆丫鬟婆子坠在十几步开外。
段馨一则怀头胎,没甚经验,二则这胎来之不易,在路上更添了几分小心,渐渐落下与李婠一道了。
她内心喜乐,口中有千万话想言语,见着李婠也没平日的拘谨,起话头说起来,只她左一句心诚则灵,漫天神佛保佑,右一句膏药见效,多少苦涩也值得,李婠遂点头,少附和。
几人行至一园子走廊时,李婠正待分别往东去。
忽见园中树下有人四肢着地往前爬,一小儿跨坐在其腰上,手拿一细鞭,口中呼喝道:“驾、驾、快些、在快些——”
七八个丫鬟婆子在侧防着,见了李婠几人忙行礼问安。
那小少年约莫七八岁模样,穿着身金丝滚边漆红暗花夹袍,带着顶红缎地平金绣龙纹风帽,身量矮小,伶俐骄纵,只似有些体弱。
这小儿便是大房沈姨娘之子陈永,自小便记在秋夫人名下,由秋夫人教养。
秋夫人开始不愿,后不知怎地,倒是对其溺爱非常,把其看成是掌中肉、心头宝。
这小儿现已九岁,只身子弱,便到现在也没停奶,平日里众人也不说得他半句重话,只哄着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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