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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楞在当处,呆呆看着二行匹骑越走越远,回神不得。
月下转
出得西市,街面依旧繁华如锦,可往回南行,却日渐清寂。
路上的花灯越来越少,行人更是愈来愈稀。
在兰陵坊转向东后,路上几乎已经不见人影。
离交子时分尚算早,大半人儿都依然在北城那边繁华热闹,或者挤到曲江那边。
长安南城本自偏疏,居人少处,连带房价也低贱不少。
同样一所两进的院子,在平康坊须得三四千金,可在昭国坊却只须三百金就可买断。
温思贤放缓缰绳,由着马儿慢步缓驰。
记忆中的鲜衣怒马已经模糊,平康坊里那所带着前后花园的四进两重虞国公府连模样都记不清。
反倒是蔡州的一点一滴,桩桩件件刻骨铭心。
往时故交的冷漠淡然,曾经的阿谀奉承变成了欺瞒嘲笑。
阿爷阿娘身故后,爵位不之了了,温家境地一如大厦倾倒。
若非姑母事有先机,带着家人迁到九境湖避世,还不知再会碰到什么事,看尽何种世态炎凉。
一别十年,再返长安。
个中滋味,真是无以言语可谈。
想昔日温家,一门三相三公,何等清贵显赫,门下学生子弟不敢说倾尽长安,成百上千却还论得上。
可如今……
“郎君可要归家?”
闻墨却是知晓自家郎君心事,虽然马头已近昭国坊西门,却还是提问了一声。
温思贤回神看看眼前这座已经许久都不曾漆色整修的坊门,左右的坊墙原本便不甚整齐了,几场雪后绷裂了数年,显得更加卓朴了。
思及刚才看过的几处所在,嘴角凝成一抹冷笑。
瞬扭向后,却看到身后马匹上,二娘摇摇晃晃的坐在马背上,象是打眈?
心中冷笑,不自觉竟然哼了出来。
宝袭原本已经很困了,可阿兄这声哼一出,还是立刻抖擞了精神。
抬眼看去,迎上的却是一双利鞘出剑,锋芒必露的鹰眸!
恍了一下,微自退了稍许,可……想了想,低头又看了看自身,没有十分失礼的地方啊?
温思贤眉头皱得益紧,一摆手,闻墨和柳江退了开去。
举手朝着宝袭的马儿就是一鞭,马儿吃痛,嘶了一声便窜了出去。
宝袭没料到会出这种事,险些没有掉下去,赶紧抱住了马脖子,稳住身形后,才慢慢坐了起来。
马儿无识,哪里认得前程,哪里有路便往哪里跑。
宝袭实在搞不懂这个阿兄在抽什么疯,扭头看,却见温大郎不急不徐的在后面跟着。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表情,可似乎闻墨柳江并未跟来。
糊涂益盛!
可转念一想今天发生的事……宝袭叹了一口气,无力仰天望着那朵千年万年不变的大月亮,也许‘转机’终于到了。
温大郎那鞭子抽得不算太狠,马儿跑出不到两坊便泄了劲。
往前看去,竟然已经看到了高高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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