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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杨氏说道:“妹子,你咋突然有这个念头了?你又不是那脸丑脚大、无德无行的行货子,没人肯娶,嫁不掉。
这十里八乡愿讨你的人多的是。
就是黄了老朱员外家的那桩婚事,咱们消停一段,再找一户就是。
再说了,不是嫂子我看不起谁,这世道男人尚且不好干营生,女人家要自己养自己,也忒难了些!”
宋桃儿无言,望着桌上的杯盏出神。
是啊,她也知道难。
但再怎么难,总归还是会有法子的。
她摇了摇头,柔柔说道:“嫂子,我不怕难。
怎么艰难的日子,都能熬过去。
但所遇非人,那可就不好说了。
好比这茶杯茶壶,虽是配在一处,合不合适,瞧是瞧不出来的。
可它们自己也说不出来,只能一辈子捆在一块。”
杨氏越发糊涂了,她不知道宋桃儿这么个青春妙龄、未经人事的姑娘,哪里来的这许多感慨。
就说前儿有王大海闹事,但到底桃儿也未在那男人身上吃太多亏,怎就吓成这样?宋桃儿见她不应声,又笑道:“嫂子,我所以把这些话跟你说,一来是咱们姑嫂两个脾气对;二来爹娘渐渐有了年岁,这个家早晚是要大哥来当的。
自来是男主外,女掌内,我既打了这个主意,当然是要同嫂子讲。”
杨氏听着,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儿,就说道:“这是啥话,你是老宋家的闺女,是你哥的妹子,在家住着,那有啥可说的?只是,做嫂子的还是得劝你,万不必这等灰心丧气。
好男人,那还有的是呢。
不说远的,就我娘家的陀罗庄,还有咱们清泉村,不脸红不吵架的小两口,就好少么?”
宋桃儿心里有些烦乱,她怎好同嫂子说那辈子的事儿?她的确也曾见过许多和美的夫妻,但日子都是各人过各人的,人家过的好坏和她也没甚关系,也不见得她就真能找到合意的男人。
再说,今日靖国公府打发来的那两个妇人,虽没讲明白那个意思,但话里话外显然是国公府那边又提起了这桩亲事,这不得不令她警觉。
她是不知为何这辈子提亲会比上辈子早了许多时候,但她是决不能再嫁给郑廷棘了。
虽说,爹娘大约会顺她的意,然而国公府是什么人家,倘或他们执意如此——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要娶她这个村姑,都是胳膊拗不过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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