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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薛薏胸腔中憋着一股无名火,清脆的声响过后,她手中上好的徽墨掉落,摔成了两半。
偏偏两个人都不在意。
就算秦敕对秦寒生再不屑,本质上他们是一类人,只不过他的手段比他怀柔些。
一步一步将人拆解,直到再找不到曾经的自己。
薛薏从他手中挣脱,当然不疑他的暗示,反应慢半拍地蹲下身,捡起已经碎掉的墨条,掉下的碎渣在她手心,黑的白的刺目。
抑制不住发抖,不能触怒他。
从秦敕身上,久违感到了威胁的意味,薛薏才发觉自己弱小得可怜。
他偏要戳破,她所能仰仗的,指望的,恰恰都是她最看不上眼的,感情。
不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薛薏只能低着头愣神,她不想被驯服。
秦敕哪能看不出来她无声的反抗,闷声轻笑,他都没有过退路,当然也不准她有。
刚到门口,已经有人替他打开了书房的门,朝里面道:“你好好考虑,在那之前,我不会再去揽云阁。”
后面几天,他果然没再去薛薏的院子,若说之前,薛薏乐得清闲,巴不得他不来,不过在她急需要一个免死金牌的时候,秦敕越是冷待她,她越是心焦。
一方面,她不想放弃,临安永远是她的后路,只要她手里有钱,她随时都有离开的底气。
另一方面,九皇子如果真的找到了薛苡,就像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刀要坠不坠。
“送去靖州的信儿回了吗?”
茶水清苦,薛薏囫囵咽了一口,眼神期待看向春祺,得到的只是春祺无奈的摇头,杳无音信。
说来也奇怪,薛苡小姐成婚也月余了,怎么都该抽出空来给家中寄信,可事实是自从薛苡出家以后,全是姑爷代笔的消息,现在更是连代笔都没了。
春祺也不知道小姐着急问薛苡小姐的信中到底写了什么,如此着急。
终于坐不住了,薛薏一拍桌子站起来,唤道:“更衣!”
她得去找秦敕。
急匆匆地跨出门槛,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着那个该死的轮椅,不紧不慢笑着看向她:“这么着急是要去找秦敕吗?不急,上我那儿小坐一会儿可好。”
他好像总能精准碰到她落魄的时候,现在她内忧外患,对于薛薏而言,感叹他是个灾星都不为过。
而秦寒生说着手里晃着一个熟悉的信封,在薛薏眼前,分明是她原本寄去靖州的那一封,原本算是平静的心情瞬间警惕。
薛薏后退了两步,神情疑惑。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脑中迅速转着,她多年前研究过,隐雾山庄,隐雾其名,谓隐遁待时。
她也想知道他待的是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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