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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神的工夫,忽觉腰上贴上来一只温热的大手,将她往前一揽。
她跌了一步,撞进池镜怀里,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太阳晒过的味道,慵懒迷人。
一抬眼又碰上他那躁跃的目光,火苗子一般弹动着,他的手顺着她的侧腰溜到她背后,将她向前摁着,使她下半截紧紧贴在他身上。
还用说么,他一定是动了歪心思,难怪说话就说话,偏要哄她到这里来说,园子里就说不得?
她忙推开他后退了些,“做什么?”
池镜跟上来一步,歪着脸似笑非笑的,像是预备着随时要亲她,“你说做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做得出什么光彩的事?”
这人说话简直难听!
越是这节骨眼上越要矜持,免得给他轻看了,毕竟他要娶她不是出于自愿,多半是给逼到了这份上。
她抚着案沿让到侧边去,“不行。”
池镜脸色登时有些不耐烦,笑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怕我会反悔?你看我像是会失信的人?”
玉漏马上在心内答道:“你是。”
可面上含羞带臊地飞他一眼,“既如此,那你还急什么呢?等新婚之夜不好么?”
池镜衔起下嘴唇笑睇她一会,泄了口气,就转过背去翻那架子上的书,抽出一本来,翻得簌簌响,像是拿书撒气。
玉漏知道他有些意兴阑珊了,恐怕得罪了他,又想着话和他搭讪,“我告诉你桩事,正二爷和老太太讨你屋里的青竹,老太太已经应承他了。”
“青竹?”
池镜掉过身来,有几分意外的神情,而后慢慢笑了,“怪不得,从前他来做客时就总和青竹搭话,不过青竹不大理他。”
玉漏看他一眼,不知道青竹和贺台瓜葛着的事他心里有没有数,“青竹会肯么?”
池镜缄默了一会,青竹和贺台的私情一直是他心头隐患,总怕哪日遭他二人暗算了去。
趁这时机能打发掉青竹也好,便笑,“肯不肯也不由她,老太太定下的事谁敢违抗?”
“那你舍得放她去?”
“我有什么不舍得的?”
池镜脱口而出,紧着就笑了,走近了说:“你吃醋?”
玉漏明知底细,有什么醋可吃?
不过想他这样问,必然是希望她吃醋,只好称他一回心。
于是低着头,一个手指在案上慢慢乱画着,口气听着像是含酸,“听金宝说起,青竹跟你的时日是最长的,你们还算青梅竹马呢。”
池镜故意不分辨,反剪起手来,“要这样算,和我青梅竹马的也太多了。”
玉漏看他一眼,就住口不说了,他连从小就伺候他的丫头也舍得,足以见得多么没良心。
不过管他呢,反正又不是她的丫头。
这话就不了了之,果然没两日老太太就找池镜说了这事,池镜自然没话说。
给青竹听见,当下便急得不行,因她是自幼由拐子卖进来的,在这府里并没有父母亲人,无人做主,只好来求池镜。
池镜卷着本书靠在床头,一条腿横在铺上,一条腿搭到地上来,放下书笑着瞅她,“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家务事我竟是一点做不得主,何况是老太太定下的。”
青竹一见他这态度,心凉了半截。
他的为人,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何况他们之间又不似别的爷和丫头,又没有私情。
再则说虽是自小就分到这房里,可他不是常在南京,论起主仆之情来,也并没有多深厚。
但她仍是捉裙跪在地上央求,“虽然三爷不管这些事,可我到底是三爷的丫头,三爷去和老太太讨个情,老太太总肯听一句。”
池镜又把书翻了一篇,唰一声,冷冷的声音,不摸上去也能感到那纸张的凉意。
青竹忽然有些恨起他来,屁股软坐在脚后跟上,盯着他书下的侧脸看。
一会池镜翻身坐起来,睇她一会,稍垂眼皮笑道:“我看这事你不如去求求二嫂,她近来不是管着府内人手调度的事情?她说话可能比我管用些。”
难道他知道了?青竹精神一振,忙抻起腰,“二奶奶怎会帮我?”
池镜一脸半笑不笑的表情,“兴许二哥听见心软,会帮着劝她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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