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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爷呀!”
金宝笑道。
玉漏觉得她那对眼睛比玻璃珠子还剔透,把她从里到外照了个干净。
她低下脸笑笑,“怕给人议论起来不好——”
金宝转转脑筋,想着她既已和池镜要好,就不能白吃了他的亏,反正明里她占不上便宜,是好是歹,暗里也要得他点好处才划算点。
她是为玉漏着想,便走上前来,声音略微放低,“屋里的人此刻都在睡午觉。
他既说病了,你也瞧瞧去,我们三爷那性子,说几句好听的,要什么没有?”
玉漏给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把脸别开了些,后来还是小声道谢,真格往池镜那头去了。
院里静静的,果然大家都在歇中觉,屋里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
池镜穿着件湖绿纱袍,嵌在那张大宽禅椅上打瞌睡,仰着脑袋,面上盖着本《后汉书》。
玉漏蹑脚过去,走起来的时候,他衣裳上的两点光斑跟着她的眼在摇荡,恍惚觉得是在水里。
她把那书揭下来自己翻了两篇。
忽然听见池镜哼声笑起来,扭头一看,他还是闭着眼睛的。
她故意不吱声,要看看他以为是谁。
他双目紧闭说:“你怎么又不搽那玫瑰头油了?”
玉漏就笑了笑,将书搁在案上,“搽完了嚜,我大姐就带回去一小罐子。”
池镜睁开眼睛,往上坐起来一些,“明日我回来时转到流芳斋去问问看。”
“流芳斋是脂粉铺子?”
池镜也不大清楚,只是听见翠华和络娴说起过,“她们都说那里的胭脂头油最好,好像我们家里都是买办他们家的,不过都是按各房开的单子去办,也许没有玫瑰的,只好自己去问问看。”
“我也不大喜欢玫瑰的,我嫌那味道重,就是不忍它白放着才抹的。”
玉漏走去几上倒了盅茶来给他,看见他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颊上隐约还有一块淡淡的青斑,她俯下腰细看,其实不是这样近也看不出来。
池镜忽然捉住她的腕子再往下掣她一点,亲了一口,见她没反对,手环到她背上去,将她压下来一点,继续亲她。
一会喘着气说:“晚上到西草斋去好不好?”
他平时说话大多是懒散的语气,好像不论对方回什么他都无所谓。
唯独在这些时候他喜欢问她“好不好”
“行不行”
,听着是在商量,却有点容不下反驳的意味。
玉漏偏挣脱他抻起腰来,微微别过脸,“不好。”
仿佛在撒娇,到底好不好也看不出来。
池镜猛地将她拽到腿上坐着,吓了玉漏一跳,忙回头看看,索性没有人。
碧纱橱外的小厅里静悄悄的,向门铺着的长地毯上开着一簇一簇的花,在金灿灿的阳光里全是一片刺眼的白。
那些紫檀木家具散着幽沉的气息,有鸟叫蝉鸣,一切都寂静得安全。
她在他腿扭一扭,想要起身让开,但他握着她的胳膊不许。
她忽然觉得屁股底下硌着个什么,像烧热了的铁棍子,裹着华贵的布料烫了她一下。
她一下子跳开,脸红了,瞅了他两眼就远远地躲到侧案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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