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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漏也朝他看着,觉得他眉眼和池镜有几分相像,却比池镜清隽几分,那张带笑的脸也要比池镜明朗一点,没有池镜那么些隐约的情绪。
这就是池家大爷了,玉漏今日才算见着。
想他方才屋里说的那些话,替翠华感到又可笑又可气。
想必翠华还在里头没哭完呢,她特地又等一晌,见耳房里出来个丫头,才敢跟着进去。
翠华的泪早被窗上射来的夕阳晒干了,剩一片木然的表情。
因见玉漏进来,连那份木然也收起来,一下恢复出以往逞能要强的精神,待笑不笑地问:“是二奶奶打发你来的?”
玉漏福身行礼,将来意说明,“二奶奶说记得上年张家送了几匹鹅黄缎子来,像是大奶奶这里收下的,叫我来问问奶奶,好后日清明敬奉祖宗用。”
“我收下了也是交到库里,不去库里找,来问我做什么?”
“库里已找过了,管库房的管事说,没见册子上有这一项,所以才使我来问问。”
那丫头瑞雪倏地搭了句腔,“我记起来,好像是没交到库里。
当时奶奶是叫我送去的,偏那跟前我有事就给忘了,后头也没想起来,约是给柳儿收到西屋里放着呢。”
主仆俩一对眼,翠华便把眉头一皱,“把柳儿叫来问问。”
瑞雪出去领了个小丫头进来,那小丫头走到跟前就说:“连我也忘了,当时还以为是咱们屋里的东西,就收起来了。”
翠华没说什么,吩咐一会去取了给络娴那头送去。
玉漏也瞧出来,什么忘了,分明是想私自昧下。
怪不得络娴偏打发她来问这几匹缎子,分明是等着问翠华个难堪。
幸而这主仆三个好会唱和,她自然也装糊涂,福身道:“那我先告辞回去了。”
“等等。”
翠华叫住,连番在她身上打量,“我记得你先前就到过我们家,好像是年节前,替凤家送年礼。
噢——我想起来了,你原是凤家大爷的房里人。”
那瑞雪也认真看几回玉漏,连连点头,“是了是了,是她。”
翠华看玉漏益发鄙夷了几分,“跟着你们二奶奶到我们家来,倒能做个好帮手了。
你们二奶奶为节下的事忙坏了吧?你可劝着她些,可别为了把事情办好就累着了自己,老太太心里自有一杆秤,明日该器重谁,还不知道呢。
我和她到底是一家,可别自家门里先乱斗起来,将来还不知是如了谁的意。”
不一会玉漏回去,将翠华这些话说给络娴。
络娴在榻上看采办灯油纸烛的单子,许多字不认得,正等着玉漏。
听后身子朝炕桌上一歪,将单子掩住口鼻嗤嗤笑起来。
笑足了一阵方问玉漏,“嗳,那鹅黄缎子呢,她藉故托赖着没给?”
“大奶奶说一会打发人送来。”
恰好那头有个婆子送来了,络娴叫人放在圆案上,看几眼又觉没趣,“我还以为进了她荷包里的东西,再要掏出来就难了呢。”
玉漏在那端坐下来道:“你何必给她难堪?就是真查对出她们那头昧了缎子,在这府上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老太太和桂太太还会和她计较么?反而将你们妯娌的关系搞得更僵。”
“这话不错。”
见贺台披着件氅衣由卧房里搭着话出来,一面咳嗽几声道:“你也捡不着什么便宜,何苦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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