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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秀才刚要叱他这老婆,听见玉漏如是说,又压下火去,瞅秋五太太一眼,“三丫头说得有理,还不好
去报官。”
秋五太太干瞪着泪眼,“那可怎么办?”
连秀才叹道:“只好先往她认得的人家先去问问,也不要说不见了人,只旁敲侧击打听着就是了。
若是问不着,明日我回胡家去,找个要好的小厮往那夏家去打探,再探不着,就托几个相熟的差役帮着找。”
如此说定,留下玉漏看家,两口子打着灯笼向亲朋家中去问。
玉漏栓上院门听见打梆子,不过才一更,天黑得早。
院里受了风吹,进屋冷不丁给炭火一激,不免带出一阵咳嗽。
她把铁铫子坐在炉子上,满屋寻了遍吃的,有包玫瑰酥饼给她娘藏在卧房的圆角立柜里,不知放了多久,早碎得掉渣,她便捻着那些渣坐在炉前就着热茶慢慢吃。
心里一壁算着玉娇他们的船是走到哪里了,不知道路上有没有见到她梦寐以求的天空海阔?
忽闻得有人敲院门,大黑天的不晓得会是谁。
出去开了见是个陌生的年轻妇人,玉漏疑惑,她便笑道,“我是隔壁王家的。”
一听声音玉漏就认出是西坡的媳妇,是叫周梨娘。
玉漏忙把周身的精力都调出来回以和善的笑,“原来是王家嫂子,还是头回照面呢。
嫂子有事?快进来说,外头怪冷的。”
“不进去了,我就是来问问你吃饭没有?没吃快上我家吃去,我们家里正煮锅子吃,也要人多吃起来才热闹,偏爹妈走亲戚去了。”
玉漏受宠若惊,客气道:“多谢嫂子,我才吃过晚饭,就不叨扰了。”
那梨娘嗔她一眼道:“吃什么?我听见你们家闹了半日,仿佛是为你二姐的事,还有那个空闲烧饭么?你不要和我讲虚客气,咱们邻里邻居的,一顿便饭有什么打紧?”
于是硬拉着玉漏往家去,玉漏进了他们正屋里一看,长供案上点着两只蜡烛,窗户上还着大红囍字,褪成了没精打采的橘色,他们成亲也近两年了。
榻前八仙桌上也点着蜡烛,当中摆着个铜锅,墩在小炉上咕嘟咕嘟冒泡,又摆着些切得薄薄的羊肉猪肉,及几样新鲜菜蔬,满屋缭着一股肉香气,暖烘烘的。
西坡坐在那里没看她。
梨娘阖上门便对西坡笑说:“你还干坐着做什么呢?还不快搬了凳子玉漏姑娘坐呀。”
不是责怪的口气。
西坡应了声,去墙根底下搬了凳子来,才向着玉漏微笑点头,“三姑娘。”
玉漏也微笑点头,梨娘忙掣她坐下,“他才刚关了铺子家来,这锅子才摆上,我们也还没动,你不要弃嫌,只管安坐着吃。”
“嗳。”
玉漏在西坡对过坐下,笑得脸发僵,“你们家小子呢?”
梨娘道:“爹娘抱着往亲戚家去了,难得清静这一日。
要不是也不好叫你来,那孩子好哭,怪吵人的,素日没少惊扰着你们,我也不好意思。”
玉漏听她娘抱怨过,想必她不在家时她娘也没少朝人家指桑骂槐,自己也很不好意思,“我娘就是那张嘴厉害,你们可别见怪。”
梨娘忙笑着摇头,“你们不见怪我们就好了。
快别说这些了,先吃饭,猪肉是自家铺子里的猪肉,这羊肉是我爹晨起送来的。”
听见说梨娘的娘家也是开肉铺的,卖的羊肉,两家人很算得上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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