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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滕说,小筠姐下了课要来接他们,准确来说,是给他们送雨伞。
兄弟俩上一条聊天消息,还停留在上周,那场莫名其妙的质问之前——在那之前,他和贺滕的交流虽然不算多,但也勉强称得上正常,后来贺滕索性也跟他杠上了似的,既没有离阮醉筠远一点,甚至还凑的更近过去。
贺颂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卑劣。
他观察贺滕,带着居高临下的睥睨态度,贺滕跟他长得差不多,看不出哪里更出彩,他想不通,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怀着这样酸涩的恶意,贺颂在对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一番品头论足之后,猛地惊觉:自己竟然因为嫉妒对贺滕产生了这么恶毒的想法。
但嫉妒从来都是世上最不可控且最没有理智的情绪,贺颂感觉到自己在坠落——他懵懂的年少感情,他的自尊倨傲,交织在一起,让他一边内疚,一边加重对亲弟弟的怨念。
如果贺滕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呢?
这样的念头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
贺颂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似乎因为紧张在微微颤抖:“小筠姐,学校南门在维修,你来的时候去北门吧,那儿有奶茶店可以避雨。”
消息发送成功,贺颂死死盯着聊天界面。
振动。
小筠姐:好的。
讲台上的老师忽然高声喊了一句:“贺颂!”
“还没放学呢,别走神儿。”
前面四排的人都纷纷转过头来,贺颂捏着桌斗里的手机,表情像一滩死水一样。
阮醉筠以前上高中的时候,这家奶茶店就开在这儿了,现在店面又扩了一点儿,还多了两个店员。
她点了三杯奶绿,店员问要加冰还是加热的时候,背后有人叫她:“小筠姐。”
她下意识回头,看到是贺颂。
只有他一个,贺滕没在旁边。
奶茶店墙上的挂钟显示十一点五十二,距离放学时间刚过两分钟。
“怎么这么快?”
阮醉筠说这话的时候,轻飘飘的含着笑意,眼睛却一直往贺颂身后看——眼帘下还飘忽着一点期待。
“今天提前五分钟放学。
我怕你等着急就先出来了,贺滕这会儿应该刚下课。”
阮醉筠听到柜台里切柠檬的店员窃窃私语,眼神落在贺颂身上——她就不由自主地也顺过去看了看他。
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就是姿态稍稍僵硬了点儿,头发被雨打的半湿,贴在额前,看起来很乖的样子。
那三杯因为没有得到顾客回应被照例做成常温的奶绿已经好了,阮醉筠递给贺颂一杯:“先坐吧,等会儿小滕。”
贺颂坐下,阮醉筠顺手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他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她——他有点儿紧张,但他想到自己来之前的决心,忽然就平静了。
阮醉筠迟缓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贺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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