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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以容目光逐渐黯淡,“后来他允我出征南下,予我满身荣耀,只是因为我是可以制衡镇国大将军的棋子。
我啊,从来不只是他的臣。”
他如何不懂、如何不晓?自己是帝王手中的棋,被拢困那在方寸指间,只能做太子身边锋利的刃。
“你,怎么知道的?”
纪国公顿感不可思议,这些事情,他虽心知肚明,却从不忍对他道明。
“许是我自幼时便知,陛下股掌间操纵着浩荡权第,我身为开国功勋之后,就注定会被其所利用。
这是君与臣的区别,让我不得不从。”
陈以容仰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似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在岑州与南蛮相争那五年里,他看透了镇国大将军的居功自傲,以及对帝王之命的视若无睹。
便愈发明白,他是文景帝弃至兵戈万里、选作砺炼宝剑的磨刀石,也是推坠青云千丈用以作太子垫底的登云梯。
“那后来回京之后,陛下当众赞我年少有为,为国之栋梁,满朝文武皆对我道贺,说我前途无量。”
话说至此,陈以容忽感酸楚,他拳抵案间,情绪略显激昂,“可我何来的前途辉煌无量,何来的稳坦大道通天?不过是一场陛下精心多年的谋划,我不过是一场笑话!”
在帝王权谋诡诈的汪洋里,他费力掂稳这御赐的恩,还要惶惶然睁着眼,瞧那旭日东升,瞧那月落西沉。
“所以阿爹啊,他那般精明,才不会轻易杀一枚,自己筹谋许久准备的棋。”
纪国公听他肺腑之言,身形微颤。
原来他的儿子都明白,这些年假装被蒙在鼓里,实则是个清明至极的人。
他忽而隐约间有一猜测,试探性询问道:“所以你与宣辰王殿下,是你对陛下的蓄意报复吗?”
“怎么可能。”
陈以容闻言失笑,摇了摇头,“我从没有怨恨过陛下,这是他身为帝王的无奈。
而我也是真心爱慕殿下,爱慕了许多个春秋。”
纪国公看着自己低落的儿子,心间抽痛:“就算陛下不会杀你,可是他已经下旨为宣辰王殿下赐婚,你们已再无可能了。”
陈以容坚定的回望着纪国公,唇边勾弯起淡然笑意,他莞尔道:“殿下才不会答应。
我相信他,也相信我们二人的感情不会被轻易拆散。”
“可陛下如今已经宣辰王囚于府中,就等婚期将至才予以放出。
你心中的那位殿下,已经非娶那王妃不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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