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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论永乐帝靖难成功与否,结果都早已注定。
从建文削藩到永乐削藩,都无疑会将太祖留下的塞外九边防线,给撕扯破坏的乱七八糟。
否则,大明国祚不稳,天下人心难安。”
“当然,永乐帝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毕竟他也是继洪武之后,另一个顶级战略家。”
“永乐帝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该怎么办呢?唯有迁都北京,以天子戍卫国门,来保障长城九边军队的战斗力,并以北京和皇帝为中心,输送南方钱粮财赋来供应北疆的边防。”
“如此,就能弥补没有了塞王,大明九边防务的漏洞。”
“可这样,就会带来另一个问题,一旦北方边军废弛,草原异族崛起,那大明皇帝与朝廷中枢,就会直面草原异族的铁蹄。”
“届时,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嗡!
于谦、朱瞻基两人的脑瓜子里嗡嗡的,好似受到晴天霹雳。
这两位,一个是喜好兵书的读书人,另一个干脆跟着领过兵打过仗,又有林煜如此细致解读剖析。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听着的确很有骨气,但也意味着未来大明国力一旦衰微,边军武备废弛,面对草原异族崛起,将会毫无办法,唯有君王以死殉国。
一想到不知许多年后,草原异族突破长城,他们的屠刀高高举起,挥向了大明的子民,于谦就忍不住握紧拳头:“林先生,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先帝迁都北京,本就是为了威慑草原异族,而今却因此导致百年以后,国朝沦丧。
如此,岂不是就说明唯有定都南京,方能保的住大明江山。
可要是这样的话,那不就如同东晋、南宋一般,只知偏安一隅,不思进取?”
林煜起身,将没喝完的酒倒了一碗,润润嗓子,这才继续说道:“当然不是,王业不偏安,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真要迁都南京,大明估摸着撑不了百年就得散了。”
朱瞻基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此话怎讲?”
林煜淡淡道:“这不是很简单吗?你稍微去看看永乐帝登极以后都打了多少仗,扩大了多少疆土。
这些疆土里有多少是汉人土地,又有多少是异族卫所。
再仔细对比这些都司异族卫所与汉人土地的分布比例,甚至是南北东西的州府县数量和密度。”
朱瞻基这次反应比较快了,主要也是身为太子,看的比较多:“与藩王不同,林先生说的州府县,基本都是北少南多。
而从奴儿干都司、乌斯藏都司其地,各族卫所数量又远远多于流官汉县。”
“说的不错......你怎么也叫我先生?不过无所谓了。”
林煜捏着酒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说白了,如今的大明看似强盛,万邦来朝,便是北元旧部都慑于大明国威,纷纷望风归附。
可实际上,如此庞大的疆域,皆是来自于永乐帝的威望在勉强维持。”
“就拿奴儿干都司来说,应该隶属于奴儿干都司的朵颜三卫,永乐帝在位的时候,就前后降而复叛过数次。”
“如今永乐帝没了,要是朝廷再迁都南京,这就等于暴露出了大明最虚弱的一面。”
“失去了近距离的威胁,又面对一个虚弱的大明,你觉得朵颜三卫还会不会乖乖听话?”
“再加岭南的交趾布政司,你猜他们会不会也趁着这个机会,给大明闹点乱子出来。”
“还有西面的乌斯藏都司,剩下的三宣六慰,海外南洋的旧港宣慰司,西南的诸土目首领......”
“有一个算一个,就算不动,也肯定会趁机摆脱大明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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