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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狰狞的脸离他渐渐近了,宁咎握着手中刀的手满是冷汗,他不断地格挡,不断地向后退。
直到那剑已经快到了他的跟前,就在这一瞬,眼前那人脖颈被一根箭羽刺穿,他们一路向城门的方向跑,此刻已经到了城楼的射程之内,这一箭就是梁毅射出来的。
脖颈动脉上的血呲了宁咎一脸,甚至睫毛上都挂上了血珠,他整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以为他可以适应,他以为真的到了战场上他也没有问题,但是他终究还是高看了他自己,冷兵器的拼杀离他的时代实在是太遥远了。
但是他必须面对,宁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手中挥舞的刀越发用力,直到他的刀刃没过了眼前那人的心脏。
他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刀摩擦而过那人第三根肋骨的声音,他开了那么多次的刀,却是第一次感受到,刀直着插入一个人心脏的时候是什么手感。
他将刀柄用力地拔了出来,那个禹洲士兵瞪大了眼睛从他的眼前倒下,第一次,他杀了人。
回到城中的时候宁咎的脸色苍白,但是神色却很镇定,除了很亲近的人没人能看出他心中的慌张和恐惧,正巧,这周围也没有和他很亲近的人,阎云舟此刻也不在他的身边。
宁咎还能保持着理智地和梁毅开口:
“火药已经埋了下去,两边的弓箭手都看准了位置没有?”
“宁公子你放心吧,我们都记着位置。”
宁咎点头,控制着身上止不住的生理性战栗他再一次和梁毅道谢,谢他方才救了自己。
一切交代好了,宁咎才一个人回到了他的院子,回到了和阎云舟从前一块儿睡过的屋子,他想见到阎云舟,想见到他,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让他还想见到阎云舟,他想切切实实能抓到他。
他翻出了阎云舟来过的所有的信件,看着上面可可爱爱的q版小人,他的心跳渐渐回归,他摸了摸那上面的小人,手上的冷汗让那墨迹都有些花了。
宁咎再一次想起了阎云舟从前的话:
“滚滚黄沙飞扬而起直迷眼睛,我的身边不断有长枪短剑攻过来,刀刀致命,我自以为练得纯熟无比的枪法却只能疲于招架。
我以为那一次逃不掉了,但是下一刻那挥舞着长戟的人的头颅就被我父王砍掉了,鲜血喷在了我的脸上,我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了那个无头尸首在我眼前。”
宁咎终于感受到了15岁的阎云舟第一次上战场的感觉,感受到了那鲜血直击下的战栗。
原来才城楼上看着,和身临战场有这么大的区别,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原来握着手术刀划破一个人的皮肤和将刀直直刺入心脏的手感差别这么大。
他找出了一张纸来,缓缓在上面画了一幅画,一个小人手中握着一把刀刺入了对面一个小人的心脏中,那个握着刀的小人眼睛震惊地睁大。
宁咎看了这幅画好久,最后还是在这幅画的下面又画了两个小人,一个小人穿着他的衣服,一个小人穿着披风,那正是阎云舟每一次画他自己时候的样子,宁咎让这两个小人抱在了一起,没有一刻他这样想阎云舟能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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