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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恩斯抱他走进了三楼的主卧,让他躺在自己床上。
江野立刻就要起来,一是疼,二是急,墨恩斯不由分说把他按了回去,“别担心,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现在让他服药,救活的概率很大。”
他招了招手,一名黑袍佣人出现在门外,墨恩斯把已经被血浸透的背包交给他,命他去将刺木鹰心脏烘干磨粉。
佣人领命而去,墨恩斯低头看着江野微笑,“现在你肯乖乖躺着了吗?”
江野不肯,还是乱动,不断试图爬起来去看看大林的情况。
墨恩斯干脆不再好脾气地征求他的意见,一手将人死死按住,另一手拆开他伤口的绷带,顺带着把上衣也脱了个干净。
揭开最后那层黏在身上的布料之后,才能发现江野的伤有多严重,肩膀处的血洞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腹部也烂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是纱布缠着,肠子都会掉出来。
江野没疼得哭爹喊娘,两眼一黑昏过去,与他坚强的意志和自尊心无关,纯粹是因为黑袍骷髅给的药水有镇痛的效果。
墨恩斯细心地擦干净他身上的血污,重新上药包扎,最后俯下身,温柔地在他肩膀的绷带上落下一吻。
江野一懵,“这也是治疗的环节吗?”
墨恩斯撩起落在脸侧的头发,半真半假地笑道:“这是加快治愈的魔法,你这点儿小伤过几天就会痊愈了。”
墨恩斯敢说,江野就敢信,“这么厉害!”
他很诚恳地拜托道:“那你能不能也去亲一下大林,他的情况比我严重。”
墨恩斯:“…这不太合适。”
江野却不甘心,非常执着地求他去亲亲大林,墨恩斯感到十分无语,烦不胜烦,正想耍个小手段让江野睡过去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送来了磨好的刺木鹰心脏粉末,装在一个戒指盒大小的素白瓷罐里。
药粉成功转移了江野的注意力,让墨恩斯终于从对方的纠缠中脱身。
江野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罐,捧在手心,他不顾墨恩斯的劝阻,快步流星地往大林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江野心中雀跃不已,虽然吃了些苦,但好在还是拿到了救命的解药。
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完全不可能的,这次能救,下次就也能救,最终他们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回到家乡。
劫后余生的欣喜、虽微小但存在的希望,都让江野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他用力推开卧室的门,扬声道:“大林,我回来了!”
然后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手中的瓷罐滑落在地,在地毯上滚了几圈,浅褐色的粉末撒了一地。
江野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徒劳地张了张嘴,可喉咙仿佛被死死掐住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大林死了。
不是死于花树的寄生,而是上吊身亡。
他们携带的登山绳索绕过天花板的吊灯,缠在大林的脖子上,将他悬挂在半空中。
白色的树根从他脚下延伸出来,已经长得很长了,几乎触到地面,而他脖子上的白花顺着绳子往上爬,触目所及都是层层叠叠的洁白花瓣,仿佛一件世间难得的艺术品。
大林死了,可是那些花却开得那样蓬勃,每一片花瓣都充满了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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