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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止是他对高逊头疼,他的舅父舅母对这个玩心重的儿子更是头疼至极,竟也一起求着他把高逊带着一道去,好让他们在家中清净一段时日。
但霍则衍想起高逊适才见到衔霜的表现,又想起他一贯的品行,有些后悔此行带着他了。
他想着,目光扫到了衔霜用纱绢圈圈包裹住的手指,问她:“手怎么受伤了?”
她低头看了看,轻描淡写地同他道:【没什么,就是奴婢昨日做针线活时不小心刺到了手,不打紧的。
】
“做针线活也能把手弄伤?”
霍则衍皱眉道,“衔霜,你也太不当心了,若再有下回,朕看你这针线活也不用做了。”
她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将手往身后藏了藏。
其实那倒也并非是针线所伤,而是昨晚她在刻同心锁时,不小心被锉刀割伤了手指。
当时血流个不停,又不想大晚上惊动珠儿,她就自己随便找纱绢包扎了一下,止了血后,便继续拿着锉刀小心翼翼地刻了起来。
她没同霍则衍说实话,一是不想他担心,二是她的同心锁到底也还未做成,就不提前让他知晓了。
一心惦记着自己还未刻好的同心锁,她借故称自己昨夜未歇息好,现下想再小憩一会。
待霍则衍一离开房门,衔霜便从行囊里翻找出了那些杂七杂八的物件。
只是还没刻多久,她却当真觉得有些困乏疲惫了。
兴许也是她头一回乘船不大适应的缘故,又许是因着房间里头太闷了,她觉得自己胸口有些发闷恶心,就推开了窗。
画舫上流金溢彩,宛若一座移动中的宫殿一般华美绚丽。
衔霜坐在窗边,探出了半个脑袋,看着江水滔滔,感受着江面的风拂过面庞,觉得身子舒适了许多,心中也随之多了些在宫中时不曾有过的惬意。
若是能一直这样自由自在该多好?
这个念头陡然跳了出来,但很快又被她打消。
她知道,这次出宫不过只是散心,终有一日,她还是要回到皇宫里头的。
她极力说服着自己,其实宫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霍则衍心中有她,只要他们好好地在一起,在哪里都是好的。
四月中旬的风仍带着些许凉意,她吹了一会儿,身体就有些发冷。
她轻轻地合上了窗,感觉自己精神了几分,便再度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铜块和锉刀。
在接连刻废了四个同心锁后,坐上画舫的第七日,衔霜终于觉得自己差不多大功告成了。
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成品,满意地看着上头精细的花纹,她心中很是雀跃,可算是不枉费她这几日强忍着坐船的头昏和恶心刻这个同心锁了。
衔霜欢喜地拿着同心锁正要往外走,恰巧碰上珠儿端着瓷碗走了进来。
“姑娘午膳未用多少,奴婢将才去厨房做了碗杏仁腐过来,姑娘现下可要尝尝?”
珠儿问她道。
她摆了摆手,同珠儿比划:【辛苦你了,只是我这几日坐船坐得有些恶心反胃,吃东西也提不起来什么胃口。
】
珠儿见衔霜手中拿着同心锁,猜出她大概是急着要去找霍则衍,便对她道:“那奴婢先把杏仁腐放在桌上,姑娘回来后若是饿了,便吃一些。”
衔霜点了点头。
画舫虽大,但她和霍则衍的房间隔得却不算远。
走近霍则衍所住的房舱时,她正要叩门,却听见里面似是有人在说话。
她放在门环上的手顿了顿,霍则衍现下正在里头同人议事吗?那她要不还是过一会儿再来吧。
衔霜想着,正欲转身离开,却忽然隔着门听见了高逊的声音:“陛下是为了那衔霜姑娘,才驳了方家的面子,不肯娶方二姑娘吗?”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停,虽然知道偷听别人说话不大好,但听着高逊与霍则衍提及自己,提及方馥,她还是按捺不住想要听一听,想要知道霍则衍会怎么回答。
“这与衔霜何干?”
她听见霍则衍漫不经意道,“朕不喜欢方馥,自然不会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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