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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壁残垣,尸身之上的渡鸦张开双翼,猩红锐利的眼眸一眨不眨,鸟喙边挤出些许糜烂的腐肉。
“——!”
从心惊醒,却不敢睁开双眼,一动都不敢动,呼吸却抑制不住地乱了,等待了许久不见来人,才睁开双眼,小心翼翼地观察起四周来。
他如今身处一间柴房,柴火的木屑味很重,却让他紧绷的神经不禁放松下来。
他居然活下来了,如果不是此刻他身处未知之地,想必必然会手舞足蹈一番用以庆祝。
兀得,从心脸色一变,摸遍全身也不见刚打造好的器具,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暗自懊恼,动作利索地爬起来,柴房的窗子依旧是纸糊的,从心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他盯着盯着,一只漆黑的触手扑面而来,从心冷汗沁出,猛然偏头躲避,可再次定睛去看,却发现纸窗仍是纸窗,并未被捅破。
“吱呀——”
门被推开了。
从心扭头,瞪大双眼。
慢步行进的是一位身着黑色长袍,头戴儒帽的书生,长袍之上绣着银色的竹子状暗纹,书生五官艳丽颓靡,处处都精致立体,仿佛被人雕琢而出,他的深邃迷离的双眼,眼下两点泪痣,高挺的鼻,红润的唇,无一不恰到好处,只叫人想起任何美好的事物,譬如常开不败的牡丹,艳阳天里婷立的水荷。
他的眼睛微眯,嘴唇勾起,却更为他添上几分慵懒矜贵的气质,书生如同一团令人着迷的漩涡,浑身散发着魔性非人的美感,叫人情不自禁地注视。
从心的大脑瞬间发出一声当机的嗡鸣。
从心从小到大哪里见过此等美色,一个照面便被迷惑得不可自拔,脑中只剩一个念头盘旋,看着他!
“哐当——”
一袋东西被书生扔在地上。
从心陡然惊醒,强迫自己别开双眼。
布袋的袋口松动,一银钩状的生锈铁器从中滚了出来,暗光一闪而过,乌黑的血斑点缀其身,腐朽的味道正在不断蔓延。
从心瞬间辨认出这些是自己的器具。
本身口诀学得便不成,帮忙施法的器具也被搜走,他的运气算是到了头了。
书生噙着笑:“这袋子刑具是你的吧?你一个小道士怎么带这种东西?”
从心嘴唇张合几下,一时间也想不出答案,只得支支吾吾道:“防,防身。”
书生柔着嗓音安慰道:“莫怕,某不是要苛责你,你愿意听某讲课,想要奋进提升自己,某作为老师是非常欢迎的,你要是愿意,可以留在学堂,学费什么的,某不在意的。”
从心一愣,抿了抿唇,试探地问道:“小道是个供了神,奉了香的道士,也能入您的学堂?”
书生好为人师惯了,便道:“某的主张,乃是‘有教无类’,而所谓‘有教无类’,指得是教育不分高低贵贱,对哪一类人都一视同仁,你虽是道士,却有一颗向学的心,某又怎么能不为之感动呢?某如此说,你可明白?”
从心迟疑地点点头,磕绊道:“明,明白。”
书生身体一顿,感受到自身突然受到了一次小幅度的增幅,自然是天赋发挥了作用,他不禁以全新的目光注视着这矮小的色块,怜爱心起,哪哪看都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定弟子,蓬勃的情感促使他不由得上前几步,拍了拍小道士粗糙细窄的头,柔声道:“好孩子。”
从心沉默片刻,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书生柔情似水的面庞。
开口道:“恩人,小道在这里。”
书生抚摸着身旁直立的木柴的手一顿,他面不改色,仍噙着怜惜的笑容,寻声而去,手终于抚对了正确的头颅:“好孩子。”
笑话,只要他不尴尬,那尴尬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小道士尴尬道:“恩人,您的眼睛这是?”
书生淡然地回应道:“天生便近视了,度数很深,意思便是,瞧不见远处的物体,分不清远处的人,需得凑近细瞧才能看清楚。”
“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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