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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吉雅便欲举杯去饮——
“既是赔礼,那只饮一杯又如何能显出公主的诚意?”
席间却又有戏弄声起。
“齐皇陛下觉得呢?”
“嗯……这一酒盅的量确实不多,”
齐皇慢条斯理地抚着金樽上的刻纹,“既是公主有心赔礼,那不如就自罚十杯如何?”
似是不轻不重的话语,却砸得解惜行骤然心下一沉。
一盅酒的分量自是不多,但今日的曲宴是为招待远道而来的满契族使节而设,是以便特意用了萨克尔草原上所特有的烈酒。
这种烈酒浅尝无碍,但后劲极猛,寻常人将将饮上五杯便受不住了,若是十杯……
“陛下,公主她……”
“齐皇陛下,诸位大人,”
解惜行正欲急切开口,耳畔却适时响起了一道渐次近前的嗓音,“这杯中酒饮实是性烈,公主恐不胜酒力。
主仆一体,可否容小人代劳?”
苏玄影的言语自身侧传来,虽刻意变换了声线,却仍显温厚镇定。
解惜行循声偷觑了眼同自己一道跪于吉雅身前的苏玄影,复启唇时,施礼的双臂也稳了些许。
“齐皇陛下,诸位大人,也请容小人为公主代劳。”
“哦?这倒是有趣,公主的两位侍从有心,那依你们也无妨,不过嘛……”
齐皇的语调在解惜行和苏玄影方觉松懈的眸色里又拐了个弯,“毕竟主仆有别,若是你们代劳,那须得一人罚二十杯,如何?”
这番话较之前言似是说得退让了些,但字里行间的戏谑讥讽却是再未遮掩。
满殿意味不明的瞩目之下,解惜行的心神移转得疾如雷电。
这烈酒难办之处便在于其极猛的后劲,寻常人饮上五杯,至多可撑一刻钟的清明,若是要饮二十杯……
解惜行一咬牙,掌间亦攥出一道浅痕。
罢了,大不了饮酒时暗自运起内力,压制入喉的烈酒,兴许还能撑至曲宴结束!
“陛下,小人愿……”
解惜行同苏玄影齐齐开口,然方吐了几字,便被身后那道明明发着颤却仍觉坚决的音调截断了。
“齐皇陛下,诸位大人,”
沉默了片刻的吉雅复又双臂平举,于众目睽睽中恭敬行礼,“既是我犯下的过错,便没有由他人代劳的道理,吉雅自会饮下这十杯酒,给齐皇陛下和在座的诸位大人赔礼。”
一语毕,吉雅便径自俯首,伸手取了红漆筵案上的鎏金酒壶,利落迅捷地倒入盅中。
待得一盅斟满,吉雅便高举酒盅,对着殿内上首齐皇与其余上座躬身施礼,继而仰首,一饮而尽。
“吉雅……”
解惜行忍不住几不可闻地低喃了一声。
吉雅似有所闻地望过来,却也只是对着解惜行和苏玄影轻浅一笑,继而又斟满第二杯仰首饮尽。
第三杯烈酒斟起。
跪着的两人唇齿紧抿。
第四杯酒液轻晃。
座席间隐见奚落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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