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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的门也是年久失修,推一下和这间屋子一样,摇摇欲坠。
屋子里更是昏沉沉一片,窗上挡着厚厚的布帘,大白天的,也没个人进来帮忙拉开来透透气。
整间屋子里,满满的都是沉闷的、行将就木的味道。
光线也不足,靠着门扇透进来的一线光,陆悠悠找到了床——
确切地说,不是床,是茅草在地下堆出了一个垛,一个老人,就躺在那坨草上。
被子拉到了她的脖颈处,破洞里露出几缕棉絮,缠在她露出在外的白发间,那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尘灰纠缠,全都结成了块。
——我家阿芳啊,年轻的时候扎两条长辫子,用桐花油抹过的,被大太阳一照,那个亮啊……
陆悠悠想起老村长的话,心里头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她想往里面去,想了想,还是觉得该在门上先敲一敲。
“夺夺——”
,两声后,床上的人动了动。
“婆婆,我是来看您的,是您的一个故人,托我来。”
陆悠悠把声音提高了点儿。
床上的人影又动了动。
大门口的光照不全整张床,老人在阴影里,陆悠悠看不到她的模样,只听到她的声音:“是……是阿生吗?”
阿生是老村长生前的名字。
陆悠悠点头:“是。”
“他还在?还在?太好了,好啊……”
被子拱了拱,一只枯槁的手伸了出来,望空气里探了探,“是个姑娘吗?姑娘,快请进来。”
陆悠悠走进门里去。
阳光下,她的脚激起了地面上一层尘土。
床上的老人看不到,她很高兴地在问:“姑娘,你是见过阿生吧?他是不是还是横冲直撞的,看什么都一副拽拽的模样?”
并不是,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他的背已经弯了……
陆悠悠没有这样回答,她说:“是啊,我来的时候,他拽着我说,我要是不去,他就拿手指做毛栗子敲我的头呢。”
“呵呵,呵呵——咳咳,咳——”
床上的老人笑了两声,就开始咳起来,“好些日子他没遣人来了,我还以为……他还硬朗,那就好啊,好啊。”
陆悠悠在茅草床前蹲下来。
“婆婆,老……阿生,阿生托我带样东西给您呢。”
陆悠悠从怀里掏出老村长给她的绢帕,“他说,那些丝来丝去的,咱们这辈子啊,没那个福分,就这个,这个用着也挺好的。”
床上的老人原本都伸手来接了,听到这句话,又收回去了,捻着手指在身下的茅草上搓了搓,这才抖抖索索地探手来摸。
摸到了,她的手就停在了那里。
陆悠悠又有些不是滋味。
刚在地府的时候,老村长拿出这么一样,她还笑话他来着呢,说他怎么藏着样女人的东西。
老村长就和她急,说,小孩子家懂什么,阿芳当年手绣的帕子啊,多少人想要,她都没给呢,就给了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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