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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天开始,应宁只要不值夜班,下班后都会准时前往谢奶奶家给谢陆言煎药。
尽管煎药的时候有周婶在一旁照看,但她却总是不放心,必须自己亲自盯着才踏实。
而且在她心中,总是觉得照顾谢陆言是她自己的事情,熬药毕竟挺辛苦的,她不想让周婶受累。
奶奶说她有法子能让阿言天天来,起初应宁是不信的,后来连着三四天他都在九点多钟的时候准时到。
每次都是谭叔开车送他过来,看上去像是直接从公司赶来的。
每次进门时,他的神色都很疲倦,周身的气息也很压抑,一进来就躺在奶奶的专属摇椅上闭目养神,往往是被药味儿熏醒后,才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从应宁手中接过汤药。
奶奶常劝他别太拼命,身体垮了可没人能替。
荣华富贵何时是个尽头呢?应宁听着奶奶的话,虽似责备,却知道奶奶是心疼他的。
但谢陆言总是不以为意,奶奶的话他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不当回事儿,“行了老太太,您甭操这心。”
谢陆言皱眉喝了药,应宁接过空碗,突然想起什么,从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递给他。
水果味儿的。
这还是今天查房的时候病房里的一个小朋友送给她的。
谢陆言很嫌弃地推开她,“当我三岁小孩儿呢?”
周婶在一旁笑着插话,“哟,四少爷,被当成小孩儿还不好啊?妞妞那是宠你呢!”
“是吗?”
谢陆言大爷似地靠在躺椅上,对应宁挑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宠我啊?行,那过来给我揉揉肩,累。”
“去你的,少欺负妞妞。”
奶奶闻声而来,用手中的苏绣蒲扇轻轻拍了他两下。
谢陆言皱着眉头揉后脑勺,直埋怨老太太野蛮。
在奶奶面前,他向来是这样没大没小的,但奶奶也从不计较,只宠溺地看着他,应宁在旁边偷偷笑了两下,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
奶奶心疼道:“妞妞是医生,上班多辛苦啊,下了班也不歇着,马不停蹄赶来给你熬药,小炉子跟前一蹲就是两小时,人家妞妞还没说累呢,你倒先喊上了,你去给妞妞揉揉肩!”
“行啊。”
谢陆言朝应宁勾勾手指,一脸的戏谑,“过来,我伺候你。”
应宁忙说我可不敢劳您大驾!
谁有那胆子让这位金枝玉叶的大少爷伺候?还要不要命了。
谢陆言赤&039;裸裸地盯着她笑,不知怎么,那笑让应宁脸颊不自觉发烫,她羞涩地别过头去。
过了一会儿,应宁平复了心情,拉着谢陆言来到院子里。
“别光躺着,喝了药之后要多散散步,对吸收好。”
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笼子里的小鸟欢快地叫着,院角的樱花树也绽放了绚烂的花苞,月光下,应宁和谢陆言并排在院子里慢悠悠地转着圈圈,鸟语花香的夜晚,仿佛将整个春天都装进了这个小小的院子。
王伯已经在为明天的炸酱面做准备,今晚就把酱提前炸了出来,厨房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他还为两个孩子准备了夜宵,燕麦酥和烤牛奶,特别担心阿言胃口不好,于是专门为他做了开胃的陈皮冰糖炖雪梨。
两个人走到鱼池边停下,应宁蹲下欣赏着粼粼池水里游弋的锦鲤,谢陆言则一屁股坐在了竹藤下的秋千上,双腿垂地,一副累得要死的模样。
应宁觉得他身体太差了,“你太缺乏锻炼了,得多运动才行,平时抽出一个小时散步,对身体也有好处。”
“我哪有那闲工夫?”
谢陆言轻轻转了转手腕上的腕表,扫了眼时间,那块百达斐丽的价值恐怕比这一池子昭和锦鲤加起来还要贵。
“周末呢?周末可以去爬山,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应宁认真给他出主意。
谢陆言坐在秋千上,微微晃动着大长腿,身子悠闲地摇来摇去,跟个孩子似的,哪还有个家族掌权人的模样?
他声音懒洋洋的,“我没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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