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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挑选枕边人,他自然也要这世上最尊贵的美人。
所以当初,小皇帝在最如履薄冰的时候对他投怀送抱以求庇护,他也没有多少纠结,很快就收下了这份大礼。
哪怕在此之前,他从未觉得自己会对男子生出兴趣。
在贺兰修眼里,权力和地位,才是最有效力的春药。
雨歇云收,容慎像只猫儿似的卧在贺兰修怀里,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胸口:“还没来得及恭喜太尉大人,年纪轻轻便位列三公,前途无量。”
贺兰修却道:“前途尚未可知,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倒是真的。”
容慎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眼神晦暗不明,语气却十分天真:“太后会护着你的,你怕什么?”
“我自然是怕……”
贺兰修突然收紧手臂,猛地揽紧了他的腰,耳畔顿时响起一声惊呼来,“陛下一朝得势,我,姑母,还有贺兰全族,尽皆要被清算,届时恐怕留个全尸都是妄想。”
容慎一惊,连忙道:“我绝不会那样对你。
不,我也没可能得势。
我这副不争气的身子……”
“陛下的龙体争气与否,恐怕没有谁能比臣更明白了。”
贺兰修似笑非笑道,“每次都干柴烈火恨不能往死里折腾,若真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恐怕也熬不到现在。”
分明是调情的话语,容慎的脸色却更白了。
沉默良久,他才试图为自己辩解:“我确实没有病弱到外面传言的那种程度,但这是不想令太后误会我有意亲政,也不想让朝臣生出为了保皇而对抗太后的心思。
只是自保的手段罢了,绝无欺瞒利用你的意图。”
见贺兰修不语,容慎又道:“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当初跟你……的确是想求个安稳庇护没错,可如果处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是你贺兰修,换成除你以外的任何人,我都绝不会生出这种念头来。”
他抓着贺兰修的手,环住自己的腰,用一种紧密贴合的姿势抱紧了对方:“濯缨,我……我是你的。
从人到心,都是你的。”
说出这句话之后,容慎的耳根都隐隐发烫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在贺兰修面前说这种话。
然而,贺兰修不仅没有任何回应,反而绝情地道:“我要走了。”
容慎不可置信地松开手,看着他的表情仿佛在看什么世间罕见的负心汉。
贺兰修丝毫不为所动,在容慎震惊委屈控诉的眼神中,将散落了一地的衣裳一件一件捡起来穿好。
最后,已经穿戴整齐的贺兰修又回到了床前。
他从容自若地取出枕下的匕首,扔到脸色骤变的容慎面前,说:“臣第一次冒犯陛下,陛下没有想要杀我。
臣在陛下的龙床上最为放肆之时,陛下也没有想要杀我。
如今大半年不见,陛下依旧是陛下,只是我成了总揽军政大权的太尉,陛下便想要杀我了。”
“朕没有,朕只是……”
听见这两声“朕”
,贺兰修笑了起来:“陛下已经不再是当年弱小无依的陛下,臣也不再是当年能时时看顾着陛下的宫中禁军统领了。
陛下想要的是眼线,想要的是庇护,但绝不是能用兵权威胁到皇权的太尉,是不是?”
容慎垂着头,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苍白无力地重复道:“不是,不是,不是……”
“臣明白陛下的为难与苦衷,却也不愿舍弃这在尸山血海里挣来的太尉之位,更不愿以身犯险,用身家性命试探枕边人的心意。”
贺兰修语气平常,却不难听出其中坚定,“陛下好生珍重,臣告退。”
直到听见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殿外,容慎才握紧了拳头,一拳捶在了龙床之上。
贺兰修自幼习武,在整个大齐都难寻对手,又加之久经沙场,素来警觉,连睡梦中都会保持戒备。
他若是真的想杀对方,又怎么会蠢到用匕首刺杀的方式,更何况还是在两人共枕的枕下藏匕首,简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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