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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屈身行礼。
裴怀慎示意她们先下去。
尹萝脑袋上的首饰已经拆完了,正在摘耳环,深红却剔透的坠子缀在一片莹白中,相得益彰。
赤色果然衬她。
裴怀慎总觉得她还是要艳丽些、张扬些,才能盖住病躯所带来的阴影,将原本浓烈的底色发挥得淋漓尽致。
“衣服既要换,首饰自然也得换一套。”
裴怀慎半倚在梳妆台边,模样认真地挑选,“这支排簪如何?”
尹萝并不看他。
已经如此配合他要做的事,大半夜突然无理取闹什么。
裴怀慎按住将要关上的首饰盒:
“涉义夜间市集不闭,常至清晨,比之白日另是一番风景。”
尹萝眼睫轻扇。
从裴怀慎的角度,自上而下,如乌扇舞动,垂落的阴影灵动跳跃。
“真的不去?”
他问道。
加上这次,他已问了三遍。
尹萝思考几息,终于点头。
她挑了件淡青衣裙,配的首饰也简单许多,出水芙蓉,脱俗雅致。
与裴怀慎身着的缥色,竟颇为相映。
街道繁华明亮如昼,临近湖边隐约有歌舞丝竹声泛泛。
裴家画舫停在岸边,进去后便耳边一静,隔绝了外界纷扰。
阵法坚固,即便打开窗户也不受影响。
湖面散着大大小小的船只,飘着各色花灯。
远处湖心有一高阁,灯火辉煌。
尹萝注意到小些的船只都有远离的趋势,反倒是挂着几家姓氏的大船都在徐徐靠近。
她略整了整装束,严阵以待。
裴怀慎就在她对面,一举一动尽入眼底。
他道:“这样也很好看了。”
尹萝朝他笑了一下,大方应下:“自然足够给你撑场面了。”
从头到脚的行头都换过,没有比这更高的规格了。
裴怀慎望她几息,垂下眼,摆弄着眼前的青釉酒盏:“繁花阁的锦娘死了,心脉俱碎。”
锦娘就是尹萝醒来那天喊价的女子。
“嘉兰下落未明。”
裴怀慎道,“繁花阁内其余众人暂且没有异状。
那天叫价的人有八位,最后同我竞价的是张家的小儿子,查不出问题。”
相处这段日子,尹萝对裴怀慎的行事言谈有一定了解,同萧玄舟的滴水不漏有点类似,面上轻飘飘一句结论,内里是确定了才能宣之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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