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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他折磨卫映到子时后,又命他跪在门外,今日起来时他已经昏了过去,一看发现他高烧不退,便命人医治。
不想他果真有一副习武的好体魄,这病应当折磨不了他多久。
但病好之后,他筋骨也应当不再乏力了,等养好伤若是逃出去,又是祸患。
高桓嘴角凝笑,又想出一个折腾他的办法。
“过几日能好,便莫要给他诊治了,找间屋子把他锁起来,每天给他些清水就好。”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每日要他受二十下鞭刑,若是打得不够重,朕就打死行刑的人!”
卫映又想起十岁那年,高珩第一次带他去朔州。
朔州地处齐周交界,连年战火将良田焚为焦土,高珩带着他登上一座山丘,遥望着一河之隔的北周疆土。
冬风凛冽而寒冷,而高珩立在他身侧,同他一起看着他三叔卫玄操练兵卒:“朔州扼雁门关要塞,乃齐门户,北周数次增兵此地,企图吞并久矣。”
北齐红色的军服在荒原中犹如火焰,兵锋所指气势凛然,他仰头看着高珩宛若冰雪雕刻般精致的脸,心中升起热切的仰慕:“是舅舅教他们不能得逞。”
太广十五年,原兰陵长公主驸马、举家投降北周的名将阳信率二十万大军进犯朔州,诸郡闻风而降,直到还是籍籍无名庶出亲王的高珩领着封地两万守军七次击退阳信之部,等到邺城援军到来后更是连战连克、重夺朔州,更于阵前亲俘阳信独子。
此后数年,北周屡次进犯,皆被高珩领兵击退。
近年高珩长居邺城、忙于政务,而北周新帝宇文羿雄才大略,誓要一统天下。
两月前,宇文羿亲率大军渡河,激战数日不分胜负,是他三叔从临近的恒州日夜兼程赶来,又戴鬼面佯作琅琊王才震退北周军队。
“可此计用过一次,第二次北周便会察觉其中有诈,届时朔州怕又是一番苦战。”
高珩拢着他的脑袋,幽幽叹道,“二十年前,我只希冀我同你阿娘能不被人欺负;十年前,我只希冀能护佑治下封地安居乐业;五年前,我只希冀能在这乱世之中保住北齐一国。”
“周、陈畏舅舅甚深,舅舅有生之年,必可护北齐国祚。”
他不解高珩为何出此言。
而高珩只是轻轻摇摇头,声音中有着难言的倦色:“来日之事,如何清楚?况且我能活多久呢”
他心脏猛地一紧,像是察觉了一丝不详的际遇,那丝惶恐转瞬而逝,因为高珩对他说了令他更心神巨震的话:“这世上没有不死之人,不灭之国,可乱世之中,王公贵族亦不知何时刀斧加身,晋魏之后,更无享国百年者。
北齐据龙兴之地,假以时日,或可一统天下,只多年来吏治混乱,刀兵不断,需数养数年,才有西征南伐之力。”
他低低叹息,看着自己的手,“届时舅舅可能已经提不起剑,也骑不动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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