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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敢妄称世无其二?”
他靠在宇文羿怀中,眼神却飘忽望向窗外的明月,“世家自有人韬略胜我。”
“何人?”
宇文羿的声音带了些期待,阳渊撑着他,眼底笑意愈痴,“北齐琅琊王行哥,他才是当真的惊才绝艳。”
阳渊醒来之后并未记起自己酒后所言,而此后宇文羿要他留在长安陪伴他他也未起疑虑。
德隆二年,突厥陈兵北境,与此同时北齐亦虎视眈眈,宇文羿问他当如何,他回答的是联齐伐突。
“突厥乃敌,北齐便不是敌?”
宇文羿落子。
“边民无辜。”
阳渊摇摇头,“突厥以劫掠为生,周齐每每交战,突厥必趁虚而入图利,为苍生计,自当联齐伐突。”
“重源果真爱兵民如子。”
宇文羿举起棋子,日光透过半透明的玉石,映照着他辨不清喜怒的眼睛,“如此看来,突厥才当是心腹大患,此番良机,不若重源替朕走一趟,与琅琊王议结盟伐突之事罢。”
宇文羿递了国书,高珩很快回信,道亦有此意,与北周约于狮城。
他望着国书之上高珩的字迹,眼前朦胧间似乎有影影绰绰的过往光影,那样的悸动却并没有如数年前那般只消想想便足以摧心。
已经十几年了。
去狮城的路上他以为他已然记不清高珩的容貌,可望见他的那一瞬过往的记忆仍纷至沓来,并令他感受到一股宾至如归的暖意。
“许久不见,琅琊王殿下。”
他对高珩道,控缰的手未曾有半分松颤,高珩似乎微有震惊,须臾之后仍行礼如仪,宴席之间,他谈笑风生,而高珩微有恍神。
他始终没有对结盟之事表达明确的态度。
夜半,阳渊念及此事心中微急,索性披衣起身,执灯叩了高珩的房门。
盛夏夜风大作,高珩跣足散发,眼神犹迷茫惊措,阳渊倚在门边,天然带笑的眉眼仍神采飞扬:“外头风大,你要我一直在那里守着吗?”
他慢慢倾身,嘴角的笑意也一点点变得讨巧又乖顺,“行哥?”
高珩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进来。
他桌案上摆着一盘葡萄,色泽鲜亮异常,却只动了几颗,阳渊在长安便极喜欢葡萄,坐下后说了几句话,便伸手剥起葡萄来,等他这一面圆润饱满的葡萄都剥完了,他却发现对面的高珩也在慢慢剥着葡萄,淡绿色的果肉晶莹诱人,一颗颗排在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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