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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侂胄听罢,说道:“大宋自有法度,王侯贵胄杀人,当与庶民同罪,况一小小提刑?赵知府,将嫌凶拿下,押回府衙,详加审问。”
说这话时,宋慈就站在一旁,韩侂胄却始终没朝宋慈看去一眼。
乔行简忙道:“太师,下官查验过郡主的遗体,也查验过房中各处痕迹。
郡主的致命伤位于脑后,是与地砖大力磕碰所致,窗框上留有带血的鞋印,凶手应是从窗外闯入,出其不意将郡主扑倒,致郡主脑后遭受重创而死,随后再从窗户逃离。
宋慈昨晚虽来这里见过郡主,但他是从房门离开的,而且之后他便回了太学,太学里的学子应该都能做证。
宋慈绝非凶手……”
“绝非?”
韩侂胄忽然道,“宋慈曾是提刑干办,精于验尸断案,他杀人后故意在窗上留下血印,又故意一大早赶来发现尸体,以此误导查案,难道就没有这种可能?乔行简,你身为浙西提刑,如此草率定论,难道因为宋慈曾是你下属,便打算庇护他吗?”
乔行简道:“下官不敢。
可是宋慈……”
宋慈站在一旁,一如当初太学岳祠案那般,没有为自己辩白。
“王侯杀人与庶民同罪”
云云,那是他治罪韩?时,曾亲口说过的原话,想不到如今被韩侂胄用还在了他的身上。
他想到数日之前,也是在这间行香子房里,他险些被栽赃嫁祸,好在当时韩絮有意帮他,坏了韩侂胄的图谋。
然而数日之后,想不到这一幕还是发生了,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引诱他来行香子房,是他自己来的。
他知道韩侂胄所言没错,眼下的确不能排除他杀人后伪造现场的嫌疑,而且这一次韩侂胄看起来是铁了心要将他抓走,他知道再怎么争辩都是无用,反而只会连累乔行简,连累刘克庄和辛铁柱。
他打断了乔行简的话,道:“乔大人,太师所言不错,我是有行凶嫌疑,该当下狱受审。
大人身为浙西提刑,理应回避。”
此言一出,乔行简为之一惊。
刘克庄和辛铁柱护在宋慈身边,双双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宋慈。
“你疯了吗?”
刘克庄压低声音道,“这次你可不能这样!”
他知道宋慈不可能杀人,就算身背嫌疑要被抓走审问,去到提刑司大狱还好,可一旦被抓去府衙,关进了司理狱,以韦应奎的手段,必定对宋慈施加各种酷刑,挟私报复。
宋慈却向刘克庄和辛铁柱各看一眼,道:“克庄,辛公子,你二人不可阻拦。”
说罢,宋慈从二人之间走出,伸出双手,等待抓捕。
刘克庄想起上次宋慈在望湖客邸独自揽下一切罪责的事,一把拉住宋慈,道:“这次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担着!”
辛铁柱则是守在宋慈身边,怒目瞪视着韩侂胄。
韩侂胄冷冷地看着三人,忽然道:“赵知府,刘克庄和辛铁柱去望仙客栈私见刺客的事,可有查明?”
“回禀太师,望仙客栈有伙计做证,刘克庄和辛铁柱前日曾与宋慈一起,去望仙客栈私见刺客弥音,此事下官已派人查实。”
赵师睪禀道,“图谋行刺太师,这二人都有份,该当一并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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