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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刘克庄曾提到,以后要看桃花,只能去城北郊外,他不免又想起无法与母亲观赏桃花的遗憾。
时下已是二月,用不了多久,母亲坟墓旁的那株桃树就该开花了吧,只可惜他今年无法回去,往后只怕也再没机会回去了。
他心中黯然,向孙老头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了孙老头的招呼,便打算往学堂而去。
然而没走出几步,宋慈突然停住,猛地回过头去,望着孙老头。
孙老头重新拿起锄头,朝地上挖了下去,很快挖好了一个坑,其他几个斋仆移来最后一株柏树,填土的填土,浇水的浇水。
宋慈看到这里,眉头一凝,站在原地想了一阵,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不再去往学堂,也不再去看射圃和岳祠,而是掉头向外,疾行出了太学。
万事皆休
宋巩不知宋慈去了何处,自打宋慈离开提刑司后,他便开始忐忑不安地等待。
宋慈叫他留在提刑司,还说去去便回,可他在提刑司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仍不见宋慈归来。
他怕宋慈回了梅氏榻房,于是又赶回梅氏榻房询问桑榆,得知宋慈没有回来过。
他心里隐隐生出不安,担心宋慈会做什么傻事,会一去不回。
正当宋巩这样担心时,宋慈回来了。
这一次“去去便回”
,却是直到天色黑尽,宋慈才回到了梅氏榻房。
“爹,我想明白了,我要即刻出城。”
宋慈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宋巩又惊又喜。
宋巩生怕宋慈反悔,立马请来桑榆,为宋慈改换了一身行头。
宋慈的脸被涂黑了不少,又穿上桑老丈的旧衣服,戴上草帽,挑上货担,混在桑榆、桑老丈和几个货郎之中,走出了梅氏榻房。
宋巩担心韩侂胄派人盯梢,怕宋慈被人认出,临别之际,他不敢随行相送,只能走出榻房大门,假装到附近浮铺买些吃食,时不时地转头望上一眼,老眼含泪,偷偷地目送宋慈远去。
等到宋慈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宋巩才默默回到榻房,静静地等待明天的到来。
他曾宽慰宋慈,他助其出逃远非死罪,过得几年便会没事,可他心知肚明,韩侂胄是不会放过他的。
但他没有一丝惧怕,反而因为宋慈的离开,长久以来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归于平静。
在宋巩于黑夜中寂静等待之时,史宽之已悻悻然回到自己家中,见到了等在花厅里的史弥远。
得知宋慈不愿交出虫达留下的证据,史弥远冷哼了一声,道:“这个宋慈,真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韩侂胄将他打入牢狱,严刑拷打,他不肯屈从,倒还可以说他硬气。
可杨太尉不计前嫌,先后救他两次,你也曾向他通风报信,救过他一命,他仍是不懂规矩,那可就是冥顽不化了。
威逼不从,收买不得,感化不动,世上竟有此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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