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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明珠一听见成玉,便知葫芦里没有好药,收住话头,哂笑道:“怎么小六也眼热我单身,送什么好物件贺我?”
迎宵脸色古怪,“殿下,不是物件,是,六公主送来了常年带在身边的那个面首。”
澄儿正急于岔开殿下交代后事般的丧气话,听到这个,心里一忽儿有了主意,扑在宣明珠膝前,放声感叹:“姥姥啊,她可真是您老人家肚子里的蛔虫!”
迎宵看愣了,这是唱的哪一出?【第三更】悬挂着黑漆大匾的华府宅门上,斜封着戳红的条子。
梅鹤庭换过一身公服快马赶到时,在外把守的两个衙吏,正凑在一处喁喁私语早起听说的新闻。
长公主休夫就够稀奇的了,休的人还恰是他们上宪。
一根有嚼头的甘蔗,任谁也忍不住要放在舌根子上,多咂摸几回。
莽一抬头,撞见谈论的正主儿迎面而来,二人慌的泥首行礼。
被少卿大人冰冷的眼锋扫过,两个衙吏心里好似被凿出个冰窟隆,忙讪讪将门上的封条撕下。
里头死尸未离寸地,崔卿正发了话,这件案情关系重大,梅少卿不来,封条不取,谁也不许破坏现场,无令妄动。
死者是华苗新,在司天台监正的位置上坐了四十余年,占星揆地的本事是两京里头一份。
正三品的大员,说死就这么横死在家中,的确兹事体大。
尸体在书房,梅鹤庭肃容过去。
一路上,他非是看不出那些衙吏眼神里的探究,这个时候,他本该在家里守着公主醒来,可人命案不挑时辰,有冤魂等待着昭雪,容不得他闭闭眼,就真能无动于衷。
才行到书房门边,一眼看见死者腰上那个几乎贯通身体的醒目伤口,梅少卿蹙起双眉。
“伤口上阔长,内狭窄,是斧头的伤痕……斧头,怎会用斧头?”
男人捻指低语。
姜瑾不解地问,“斧头有何不妥吗?”
梅鹤庭凝思不语。
须知与匕首棍棒等易藏易弃的器具不同,斧头笨重显眼,不好抡刺,除非是临时起意杀人。
然华大人死在自家书房,总不会是突然与砍柴的下人争执,被对方随手抄起家伙什砍杀了。
他将余人留在外,提袍迈槛,走近华大人尸身旁。
同时留意周遭的青墁地砖,并无雨渍脚印。
从上方俯瞰,华苗新的身体像一棵被生生拦腰砍断的树,腰腹间的血腥气浓臭刺鼻,只有腹腔底还勉强连着一层皮。
两只血红的眼死不瞑目大瞠着,面孔狰狞而扭曲。
梅鹤庭目光转到死者手掌旁的那滩血迹处。
忽取帕屈身,扳开那只僵硬的手。
死者手心覆盖的地上,有一个蘸血写就的小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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