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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新月总觉得纪霜雨讲话怪怪的,到底有底儿没底儿啊?
这个人的底细他刚刚单独聊之前,先找江三津摸了一下,倒是没大问题,从小在江三津他们那胡同长大,所以也暂时按下了狐疑,试探着道:“我想知道骷髅戏和砍头术。”
沪上的布景师都有派系,想混进入谈何容易,这会儿正是新旧观念交错之时,手艺人根本不可能随便传习技术。
人家把机关详情也保密得可好了,毕竟是各个戏班、剧场敛财的手段,除非你高薪把布景师挖角过来。
徐新月没钱挖角,经人介绍,才设法学了些皮毛手法。
至于这样的精要机关,他哪能得知。
骷髅戏?砍头术?纪霜雨听完默然了,“您形容一下这机关都是什么样子,呈现怎样的情状。”
徐新月:“……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纪霜雨:“您先说说嘛,我说过了,只是了解其中科学知识,就能知道。”
他哪里清楚这时候有些什么,琢磨让徐新月形容出来,自己能否看破。
毕竟从这几日各个戏园的舞美看,技术都算不上高明。
徐新月又没上过西式学堂,对科学不科学的概念很模糊,但话都说到这里了,也只好形容:“我看有出戏,是孙悟空打白骨精,那演白骨精的角儿,演到现形,真就显出了骷髅身。”
纪霜雨听完,“哦”
了一声,果然是群魔乱舞,“X光片吧。”
徐新月:“艾克斯光?啥光?”
按说这时候国内也有X光设备了,但估计只在少数私人医院有,常人也不是特别了解。
这样的科技成果搬到舞台上,却是成了骷髅戏。
“就是一种西洋的医疗手段,能看到人的骨头,您上各大医院打听,准能找到。”
沪上有,这里应该也有,纪霜雨指点道。
至于砍头术,徐新月还没形容,他已经猜到了几分,估计就是魔术,叫观众看上去人首分离了。
“噢噢!”
徐新月模糊想起,好像是在报纸上看过文字广告,什么某某医院引进照骨之术,但他还真没和戏台上的骷髅联系起来。
一时血液沸腾,单这个设置,也能吸引不少眼球吧!
纪霜雨语重心长地道:“但东家最好不要贪多,你不觉得因为台上机关太多,导致应老板有些手脚畏缩,一心想着配合机关,不大放得开吗?”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
先前大家有点身在此山中的不明,现在回头看,好像处处如纪霜雨所说。
徐新月忽然想起什么,道,“哎,你先前还说大家都没错,说应笑侬配合得好!”
纪霜雨:“因为我不敢说他坏话,他看起来很能打的样子,还好凶。”
徐新月:“……”
明明只凶了我没凶你吧……
纪霜雨看徐新月好像有点听进去了,压低声音,充满智慧地道:“机关虽吸人眼球,但需以戏为本,和舞台大小一样,以‘合适’为佳。
若是一味堆砌机关,那就不是锦上添花,而是本末倒置了,这样的艺术不得长久。”
君不见发展到了二十一世纪,灯彩戏的潮流早成历史,或者说融入了舞台。
戏曲仍以本色为主,剔除了仅为吸引眼球的机关。
至于那什么西洋风格的布景?更是早不知道哪儿去了!
也有好看的舞美,但绝不能喧宾夺主,一味热闹,什么魔术都往里面堆砌。
便是现在,也有只重机关不重戏的剧场因此倒闭,观众也是有审美底线滴。
徐新月一个激灵,细细品味,觉得这年轻人说得甚有道理,光有热闹,是不长久的!
然后,他真挚地道:“关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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