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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谢迁尧。
沈旭芸起身前去为他开了门。
这会儿还是幕中,后台里人不少。
这戏班里众人是皆第一回见谢迁尧,眼中是好奇中携着些许戒备。
没成想人这般多,谢迁尧竟有些措不及防:“……诸位好。”
沈旭芸莞尔而笑,对众人道:“这位公子是我请来的客人,诸位不必在意。”
有了沈旭芸解释,加之谢迁尧人长得出挑,面容也和善,众人对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自然松懈许多。
沈旭芸这会才看向谢迁尧:“谢公子怎来我们这后台了?”
没成想谢浔指指沈旭芸身侧的那排硬弦:“这琴,我可以碰么?”
“自然。”
谢迁尧俯身摩挲琴面,问道:“敢问方才那一场,用的是哪把?”
“您左手边那一把。”
沈旭芸一面指着那琴,一面饶有兴趣地看谢浔轻挑琴弦,凑近耳朵听它们发出悦耳的弦音。
“果然如此。
容妃离乡本身殇情,这弦调紧了几分,忧愁便淡了几分。”
沈旭芸见谢迁尧所言句句击中要害,笑道:“自昨日起我便有这般感觉,谢公子竟能直击源头,令人叹服。”
谢迁尧朝她笑一下,随即安静坐在一旁调起弦来,专注得似是变了个人。
沈旭芸莞尔道:“谢公子,您竟还懂乐理。”
“在下同沈小姐讲个故事如何。”
谢迁尧眼里手中皆是那把琴,好一番调试后轻拨琴弦,调子由低至高,他将那琴安置在一旁,“好了。”
沈旭芸听着新鲜,随手寻了个剃竹的木墩坐在谢迁尧边上。
“早些年,大概……八九岁时,家中长辈想让我学学行商的话术,便让在下跟着大掌柜去各种铺子和酒宴。”
“结果话术没学到什么,对那各个酒楼的曲子倒是记了个真切,在谱子上无师自通,偷着改编了几曲赠予人家楼里的琴师。”
谢迁尧的语调不紧不慢,声音不高吐字却清晰,更似山涧流水般娓娓道来,故而语速不快却也不曾让听者不耐。
“谢公子竟还有这般才能。”
沈旭芸也是捧场。
“那琴师们喜欢得紧,拉着在下整日沉在那酒楼之中写了几月有余,前阵子听说仍有几首流传于其间。”
一旁的老琴师听得真切,试问道:“这位公子这番话可当真?我手上有篇乐谱,有几处困扰老夫多日有余,你可愿看看?”
慈眉善目的老琴师先发了问,谢迁尧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嘴上却又在回避:“老先生不耻下问晚辈自是不应推拒,只是无奈在下才疏学浅,就……”
“莫要推辞,且等老夫寻来。”
待到老琴师取来谱子,便拉着谢迁尧埋头谈论起乐谱,谢迁尧只得倾听,适时点出一二,引得老琴师是啧啧称奇,笑意盈盈。
沈旭芸自觉不打扰为上策,便起了身在不远处看着谢迁尧,这人微微蹙眉听老琴师言语,左手托其乐谱右手执笔,偶尔勾勒几笔。
宽松的广袖沿着抬起的手臂滑落至手肘处,谢迁尧的手臂不细,白得有种暖意,如同北境蛮夷的奶茶。
他改谱时手腕微颤,修长的指骨节分明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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