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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少儿眼中渐渐盈满泪光,她偏头掩饰着,“去病,阿母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你莫要拒绝,好不好?”
他垂下眼帘,许久才道:“好。”
怕他反悔似的,卫少儿连忙将漆盘递给他,“回去罢。”
她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欣慰勾起唇角,“应了便好,应了便好。”
暮色四合,夏夜的星空总是繁星点点。
殷陈坐在廊下吹箫。
霍去病脚步微顿,他将漆盘递给青芦,拿了盏灯抬步往东院去。
“姑子,君侯在院外。”
青芦走到殷陈身边道。
箫声停住,殷陈看向院门。
她执灯往院门走去,两盏灯逐渐靠近,殷陈看到昏黄的灯火,而后看到了霍去病那张无甚表情的脸。
她走近,笑吟吟道:“郎君还是头一次到东院来呢。”
话一出,她立刻意识到了话中歧义,幸好霍去病好似并未察觉。
他看向少女,“姑子方才那一曲,可否再吹一遍?”
殷陈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眼眶微微张大,“郎君喜欢?此曲名青鸟。”
青鸟,他想起她左肩头的那只青鸟刺绘。
“是南越之曲?”
他跟在她身后,往偏房去。
青芜和红雪立刻将屋中灯点上,又端了饮食放置在案上。
殷陈抬步入了偏房,“不是,是我阿翁所谱。”
青芜红雪接过二人手中的灯盏,退出偏房。
殷陈坐到榻上,将紫竹箫置于唇下。
霍去病撩袍在一旁坐下。
待他坐定,箫声袅袅而起。
他看向案上摊开的书简,正对着他这一片竹简上写着,“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
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
殷陈垂眸吹着萧,她时不时瞄向霍去病,却见他对着竹简发愣。
案上是《豳风·鸱鸮》,他不常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于是殷陈也权当没瞧见。
此曲曲调本就哀怨,配上箫声独特深沉的,迟涩的声音,当是似远在深山,离人倾细语,幽谷青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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