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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弯了弯眼睛,咧出一个极灿烂的笑来。
乌尤膝盖一软,竟直直跪了下去。
他低头,看到了插在膝盖处的银针,笑道:“闯闯,你赢了。”
殷陈贴近他,张口在他颈侧咬了一口,直至口中尝到铁锈气息,她松了口,“莫叫我闯闯,我嫌恶心。”
她贴近他,将手上断刀抵在他左胸,缓缓下滑,“心脏位于第二根肋骨和第五根肋骨之间。”
“找到了。”
她将断刀猛地刺入那一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胸口。
乌尤疼得脸上泛白,浑身颤抖不已。
她黏着鲜血的手抚上他扭曲的面颊,直至他的面颊也染上妖冶的血色,“乌尤,你知道的,我曾经爱过你。”
只是这个她爱过的人,将殷家班子八十六口人,屠戮殆尽。
她将刀一寸寸推入他的心脏。
“对不住你……”
他抬起手,想拭去她眼角的泪,最终无力垂下。
梦中过往将她拖行抛入深渊,血海渐渐将她淹没,直至头顶。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下,殷陈倏忽睁眼,盯着牢房顶部,许久,漆黑的眸子才转了转。
“你怎的一直在抖?做噩梦了?”
将她拍醒的女囚又问了一遍,转头将搁在边上的水递给她。
殷陈坐起身,身后一片濡湿,她接过碗,将碗沿靠近唇边,“无事。”
此梦,已困她许久。
回汉之后,更是夜夜都难逃。
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双臂交叉抱住自己的脖颈,低低呢喃,“阿母……”
第二日一早,狱卒打开牢门,“殷陈,你可以走了。”
“诶,那位貌比宋玉的郎君怎的没过来?”
女囚扒着栅栏望眼欲穿,期许着能再见霍去病一眼。
殷陈走出牢房,对着女囚道:“我会替你转告,你对他的爱慕之情。”
女囚连连点头,急声道:“多谢啊!
定要叫他早些过来,我秋后就要判刑了,来晚了可见不着我了……”
走出廷尉狱,久违的阳光白得晃眼,殷陈站在路旁,眼前一片恍惚,过了半晌,才瞧见站在不远处的霍去病。
少年一身烟青色袍服,腰间白玉带钩,丰神如玉,果真是有匪君子,瑟兮僴兮,赫兮咺兮[1]。
殷陈想起二人初见时,他的刀只差一寸便会劈开她的头颅,她仍不可救药轻薄了他一次。
当然,代价便是被拧着胳膊疼晕了过去。
她朝霍去病走过去,“霍郎君今日真是风姿绰约。”
“我瞧姑子在狱中过得倒是挺风生水起的。”
他听狱卒说了她这两日同牢中女囚打得火热的状况。
“那还得靠郎君这两日的关照。”
殷陈走到他身边,见他身上衣袍洁净,坏心眼地凑近他。
霍去病嗅到一股馊臭的气息自她身上幽幽传来,戒备地退了两步,生怕她如在流沙初见时那般径直袭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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