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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说,五十二床嚎得更厉害了。
而最终让荀安停止嚎叫的不是任何人,正是她自己。
她嚎着嚎着突然就回忆起了一件很严峻的问题:那就是杜芢根本不会死。
她突然忆起了杜芢在这五年间对她说过很多次的一件事,就是她俩在梦里都不会真正死去。
哪怕真的遭受了在潜意识里足以致死的冲击,最终也不过是会换一种身份在梦世界的其他地方重生而已。
荀安刚才刚恢复意识时一直都忘了这件事,直到现在眼泪流尽,理智才重新占领高地。
这样一想,杜芢之前说无论怎么折磨她都行,还有最终没发现遗体也就都说得通了。
荀安想着想着面色又不禁冰冷了起来,杜芢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总会被感情给左右理智,但现在她不在自己身边,再想想这事,那真是怎么想怎么不是一回事。
母亲和朋友们过早地消失,以及杜芢彻彻底底骗了自己,把自己困在了梦里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荀安越想越觉憋屈。
一旁的护士看着她变了脸色还以为这是她彻底发疯前的预兆,连忙问她没事吧,需不需要什么关照。
但荀安只是笑着说没什么,只是她自己想开了而已。
荀安仰头靠在了短短的床后背上,心想着不该再给悉心照顾自己的护士增添麻烦。
而且话说回来,这梦中的医生技术可真好,自己受伤到现在身上居然都没什么痛感,特别是左腿,一点不好的感觉都没有。
一边想着她就一边拉开了一直搭在自己身上的厚被子,观察起了自己身上的伤势……
“我腿呢!”
一声不亚于“杜芢啊杜芢”
的嘶吼瞬间响彻整片大地。
“她腿呢,她问她腿呢!”
护士转头向门外喊去,不一会儿,另一个护士就拎着一个长袋子赶了过来,“腿来嘞!”
他说那话的语气就好像在喊青椒炒肉丝上来嘞。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荀安,被塞进了荀安怀里的她的左腿,以及护士,三个东西,面面相觑。
“抱着它能让你感觉好一点吗?”
护士小心翼翼地问道。
荀安无言,此刻只有委屈的吸鼻声替她回话。
后来在夜里她也想了很多,她想着要不要咬舌自尽重开一次随杜芢而去,但一是不能确定重开后她的腿能不能回来,二是她不知道杜芢会不会回来找她,于是她便抱着自己可怜的左腿,放弃了这个想法。
被截肢后的阵痛就像她总是慢半拍的大脑一样后知后觉地袭来,这痛苦越多一毫,荀安脑海里“一定要找到杜芢要个说法”
的想法就越深刻一分,她仰头喝下了一口掺杂了过多泥沙的饮用水,难以抑制地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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