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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东家啊。”
王磊之正坐在老树下看书,见人出来,急忙起身来,“水我已经挑好了,正有些事想与您说。”
于观真望了眼院子里摆着的两个大水缸,里头已经满满当当,不由得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王磊之人如其名,性情磊落踏实,一人干两家的活也不嫌累。
阿灵本只是要他忙完药铺的事来这儿看看,照料照料药草就是了,他却日日都来,非要认认真真看顾一番,水缸里要是缺点水,走前必然打满不可。
好在没让他进厨房看柴火,否则外头的卖柴翁与炭火商还不少一笔生意。
“怎么?”
王磊之很是不好意思,他自幼饱尝人情冷暖,知道如眼前如此宽容和善的东家世间并无几人,因而对自己的要求更为羞愧:“东家,我这两日能不能早些回家去。”
“可以啊。”
于观真用手抚过长发,若有所思道,“你家中有事?”
“是有一些。”
王磊之只是稍微犹豫片刻,很快就说出口来,“于先生也知道,我平日没什么喜好,只爱画上几笔。”
不错,这件事并不算是什么秘密,药草到底只是谋生的手段,琴棋书画四艺,琴需大价钱培养,棋需对弈者,唯独书画较为方便。
君子养性,王磊之擅长花卉药草,之前自娱自乐时被撞见过,要不是知道他的姓名,于观真还以为他准备效仿李时珍出一本《本草纲目》。
甚至阿灵还要过他的画挂在自己房中。
于观真含笑点点头道:“你画技精湛,我自然明白。”
“先生过誉了,王某愧不敢当。”
王磊之谦逊道,“我前日上山采药时,遇到一位琴者,琴声清越悠扬,令人陶醉,便斗胆上前结交,哪知他竟对绘画一道也极有研究,令我受益良多,可惜当时有要事在身,于是定下今日之约。”
原来是高山流水觅知音,这倒雅致。
于观真笑道:“原来如此,这倒不打紧,你只管赴约去吧。
阿灵之前还说你对药草很上心,她很满意,只要你别耽误了事,让这些药草死了就成。”
“这自是不会。”
王磊之听他打趣,这才稍稍轻松下来,微笑道,“我明日再来。”
“好,对了。”
于观真这才会意过来,眼前这人是特意等自己到现在说这件事的,又忙喊住人,“昨日卖枇杷的在外头经过,阿灵一时兴起就买了一箩,我们俩左右吃不完,你将剩下的几个都拿回去吧,正好与你那朋友分享。”
空手赴约到底不怎么好看,他知晓王磊之家贫,恐怕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招待,便有意照顾脸面。
这倒不是头一次,王磊之往常都会收下,可今日已说出早退的事,怎好再受礼,不由得涨红了脸:“这……这怎么使得。”
于观真才懒得与他推来推去的客气,直接将放在青石桌上的枇杷连着篮子一道递过去:“你也莫与我在这里客气。
这伺候花草虽没放牛牵马的劳累,但也需要有点本事,我们又不曾管你餐饭,你如此勤劳,吃些瓜果就当我们折下来的点心钱好了。
再说这枇杷色若金黄,味道甘美,不尝尝多可惜,说不准你那位朋友就爱吃枇杷,你自己不吃,也别碍着人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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