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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瑜看出了萧厉这一刻强忍的狼狈,有那么一瞬,她目光里也藏了隐痛,只是很快被平静掩盖了下去,她略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道:“归根结底,是我亏欠了你,明知你留在坪州并非是因忠于我……()”
萧厉太熟悉她说这话意味着什么了,眼神一恨,当下打断她,沉哑出声:末将惶恐,担不起翁主不忠二字。
?()”
温瑜剩下的话便都被堵在了喉头。
他退开后,站的地方正好是树下的暗影里,背着月光,温瑜再瞧不清他的眼,只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末将愚钝,不知。”
仿佛是觉得只要他否认了,她便不会再往下说下去了。
温瑜胸腔忽就升起了一股酸绵的苦意,再开口时,声线里也带了几分微哑:“你若真不知,今夜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萧厉不接话。
温瑜说:“有些东西,终是需要一个答案的,不是一直回避下去,便不存在了。”
她曾经也以为,只要回避,只要缄默,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那只是她自以为是又自欺欺人的想法。
每每瞧见萧厉的眼神,她都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她就是用他对自己的喜欢绑住了他。
那头狼戴上了布满尖刺的项圈,俯首向她称臣,她攥着他递到她手中的锁链,却又不会选择他。
这不公平的。
话已说到了这份上,萧厉再无法装聋作哑,他的呼吸抖落在黑暗中,似乎笑了笑,叫人听不出他话中是讥诮居多还是自嘲居多:“所以,翁主这是又要赶我走了么?”
听见他那个“又”
字,温瑜回想二人一起经历过的那些生死,只觉似有一根绵刺扎进了心头,带起近乎麻痹的疼。
她说:“你的去留,从来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能做的,也只是在你无法做出正确抉择的时候,告诉你该走哪条道。
以你如今的名望和能力,去任何地方,都能被奉为座上宾,你将来若愿继续留在坪州,我自是感激不尽。
但我希望,你所做的任何决定,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和抱负,而不是被儿女私情所左右。
你于我,永远都是恩人,友人,家人。”
好一阵,萧厉都没再说话。
空寂的夜幕里,只能听见不远处荷塘中传来的蛙鸣声。
温瑜侧过头静静看了许久远处风灯摇晃的湖心亭,终是道:“夜色已深,本宫先回了,萧将军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她走出几步后,忽听得身后萧厉喑哑唤她:“温瑜。”
温瑜没回头,却顿住了脚下步子。
夜风送来萧厉沉哑的嗓音:“若是没有这场山河之祸,我当上了将军,去王府提亲,你会不会嫁我?”
湖风太凉了,忽吹得温瑜眼睛涩痛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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