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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医跟在她身后,人命关天,容不得有任何闪失,他快步上前查看凌延川的伤势,手脚麻利打开木箱,着手准备施针。
程扬知强撑着身体站在一旁,双腿发软,视线却一刻都不敢移开。
“可否搭把手?”
沈太医冲胡硕寻助,她见状立刻上前。
“我来吧。”
她半跪在床榻边,强行控制颤抖的手,将那桑白皮线穿过针,递给沈太医。
古时对于开放性创口之疗治,远逊于现代。
其缝合之术,甚为粗陋简单,并无消毒之念,亦缺精巧之器械。
程扬知多次吞咽,仍无法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里。
凌延川躺在床榻上,上半身衣物尽褪,汗滴顺着肌肉走向滑落,额前汗早已将他发线打湿,眼睑沉重,他几近昏迷,别提说话的力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抬手问胡硕要来帕子,轻轻拭干他肌肤上因过疼而渗出的细密汗珠,以防滑入伤口,造成感染。
沈太医很快完成缝合,将止疼针卸去,施下助眠针,接着交代胡硕同他一齐前去太医院开几味药材。
程扬知差人送来新一床被褥,垫在凌延川腰下,她动作十分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他伤口。
“郡主,要不先去换一身干净衣裙?”
金钗悄悄凑到程扬知身后,小声询问。
她低头看着自己衣身沾血,裙摆被撕裂,鞋腿皆泥泞,半湿发梢上已不知是未干的水还是紧张的汗,整个人狼狈至极。
“我没事。”
她开口才发觉自己有气无力,抬手让金钗将她扶起。
院里静得出奇,她心里却久久难以平静。
程扬知换了身衣衫后玉簪打来一桶热水,供她泡脚祛疲。
“姐姐,您就别担心了,宫里太医医术高明,少主定会无恙。”
玉簪一边替她擦拭小腿上的泥点子,一边安慰她。
她累得浑身发酸,骨节连接处都好似浸了水,难得没有阻止玉簪伺候。
金钗端着盤匜进来,打湿帕子替她擦拭脸和手臂。
“姐姐,胡总管方才回院,说另为您收拾一间屋子。”
“不必。”
她艰难从喉间挤出两字,作势要将腿从木桶里移出。
胡硕适时走来,连忙让她坐好休息:“侧少夫人,今夜多亏您了,是老奴护驾失计,才酿成如此大祸,老奴罪该万死。”
程扬知见他突兀跪拜,赶忙让金钗过去将他扶起。
“胡总管,你们既已知今日院中会有刺客,为何不提前埋伏,反将一军呢?”
纵使她此刻有千责百谴,也都是后话。
都无力让光阴回流,阻止祸端。
“侧少夫人,其实这院里,除了您和金钗、玉簪之外,其余人皆习了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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