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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好奇那少年是谁,怎么会在大年三十出现在楚家大宅,身后便有丫鬟替我问出了口,王嬷嬷道:“那是大奶奶的嫡亲侄儿,是长川名门萧家的二爷,名晚月,字拂柳。
听说自那青梅竹马的史家表小姐年前被选进宫封了妃,他便被萧大少爷晚风派人送来这里小住,已住了一些时日了,是怕他在家里睹物思人落下病根子。
今个儿三十的还没回去,怕是伤心事还没消呢。”
丫鬟们捏着手绢儿拭着眼角,抽噎着说:“真是痴情又可怜的萧二爷。”
娘亲蹙眉道:“这里不比咱们明月斋,少嚼他人家的舌头。”
嬷嬷丫鬟们俯首连连称是。
揽着我和在劫的肩膀,娘亲在风雪中站了约莫半刻,在萧夫人进大堂后又等了半刻,这才准备进门的时候,正门那又驶来了二辆华盖马车,竟是并肩而进谁也不愿让谁半步。
我见着这仗势心里已了然,来的八成是那二房淑夫人和三房司空夫人,能从正大门进来的除了正室大奶奶外也便是她们俩了,一人是燕山王的女儿,一人是金陵望族司空家的大小姐,身份高贵不说,且为楚老爹产下长子楚沐晨和二子楚沐晓,两子因同时在晨晓时分一前一后诞下,故而以此命名。
长子行事颇有楚家先祖之风,而二子心性脾气与楚幕北极为相似,所以皆得楚幕北的赏识,最有望成为楚家的继承人。
争宠也好,为自家儿子锦绣前程也好,淑、司空两房斗了好多年,谁也不服谁。
两房夫人下了马车后,罔顾娘亲的请安,唯恐被对方先一步踏入正堂,飓风似的从我们眼前卷过。
我抬头朝娘亲看去,在她姣好的容颜上看不到一丝愁容,却在大哥楚沐晨经过的时候,察觉她的手抖嗦了一下。
相比大哥楚沐晨的冷峻严肃,二哥楚沐晓要来得恭谦有礼,朝娘亲作揖道:“湘姨安好。”
似笑非笑地看了大哥一眼,再双双离去。
楚家共有六子,长子与二子年纪相当,二十有五,皆已娶妻生子,且子女年纪与我和在劫相近;四子是工部侍郎千金所生,今年虚岁十六;而五子便是在劫,六子是那小霸王楚天赐。
最让我好奇的是三子,但在楚家是个禁忌谁都不许提起,只听说在三岁那年发生意外,被人从水井里捞上尸体。
究竟是真的意外还是人为谋杀,除了天知地知,又有谁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令我寒冷的不仅仅是这场风雪,更是深渊如海的豪门世家。
“走吧。”
当所有人都进了正堂,娘亲这才牵起我和在劫的手默默无声地踏入。
大堂门口,挂着两只猩红灯笼,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野兽的眼睛。
万荣堂内雕梁画栋,灯火通明。
赤红牌匾题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兼济天下。
牌匾下置着两张紫檀浮雕太师椅,楚老太君上坐高堂,虽是鬓发如银,面色却是红润,身子骨也极为硬朗,楚幕北在她的身侧坐着,高冠华服,一派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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