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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一根门栓护身,推开半扇门先是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才举着一盏风灯伸长了脖子朝大树底下探去,在微弱的火光中,隔着雨雾她看见了蜷缩在石榻上的身影,像是一个孩子。
她心如擂鼓,慢慢走到树下拿风灯一照,才看清是真是一个孩子。
男孩,七八岁的模样,衣衫褴褛,瘦骨嶙峋,浑身被雨水浇透了,正蜷缩成一团,闭着眼发出无意识的哼啼。
胥姜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和脸,烫得吓人。
她来不及细想,一把抓起孩子的手,转过身让他趴在自己背上,将人背进了屋。
后院的角门又合上了,一道闪电划过天迹,轰隆隆的雷声挟着秋寒,打落了门前那棵巨树的叶子。
胥姜把孩子背进了自己的卧房,两三下扒下他湿透的衣衫,才发现他腿上有伤,且伤得不轻。
伤在左腿,自膝盖以下,原本细瘦伶仃的小腿,肿得竟同成年男子的手臂一般,不知是如何造成的。
她用手轻轻碰了碰,孩子先是一缩,随即浑身开使发抖,一边抖还一边哭。
说是哭,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憋着张小脸,一个劲儿的流泪。
胥姜不敢再动他伤处,只小心将他放到卧榻上,找出一张干净帕子替他擦干身子和头发,然后将他裹进松软的被褥里,自己则去伙房生火烧水。
她先煮了姜汤给小孩灌下,等小孩儿发了汗,又热了些糕点,掰碎和水一点一点的给他喂进去,折腾了半宿,小孩才终于退烧,窝在被子里安静的睡着了。
胥姜松了口气,心想还好出门看了一眼,要不然这小崽子怕是要死在她店门前了。
屋外风雨大作,胥姜打了个激灵,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也湿了,她赶忙找了身干爽的衣服换了,又去厨房喝了碗将剩下的姜汤。
回到卧房,她从箱笼里拿出一床新被褥,将小孩往里挪了挪,自己也上了榻。
没办法,她就这一间卧房、一张床榻,只好挤一挤了。
她裹着被褥坐在小孩身旁,盯着他的脸琢磨半天,总觉得有种熟悉之感,可却始终想不起来。
算了,明日去府衙问问,顺便上报,指不定是哪家走失的孩子。
对了,在去府衙之前,得先给他请个大夫看看,他脚上的伤若不处理,保不准今后就成为一个小瘸子了……想着想着胥姜靠着榻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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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睁眼,已是天光大亮,屋外雨也停了,她下意识去看小孩,却扭到了僵硬的脖子,疼得龇牙咧嘴。
缓了好一阵,她才伸手去探小孩的额头,没有再发烧了。
小孩没醒,神色安详,估摸着还得睡一阵。
她起床更衣洗漱,喂了驴,又生火熬了一锅粟米粥,自己吃了两碗,给小孩喂了一碗,才去前厅开店门。
店外落叶满地,她松了松紧绷的筋骨,然后找出笤帚将门前打扫干净,刚扫完,曹叔就抱着一坛酒登门了。
“怎么是您亲自送来的?许三哥和阿俫呢?”
“他俩还醉着呢?没个两天醒不来。”
胥姜了然一笑,这薯酒的后劲她是最清楚的。
她抱过酒坛,将曹叔请进店,把东西放好后对他说道:“曹叔,恐怕得麻烦您一件事。”
“东家请讲。”
“我此处离不开人,劳烦曹叔去帮我请个大夫过来。”
曹叔闻言神色变得凝重,他讲胥姜上下扫了几眼,担忧的问道:“东家病了?打不打紧?”
胥姜连忙摇头否认道:“不是我。”
曹叔不解,“不是东家?那是?”
“您跟我来。”
胥姜将曹叔引至后院的卧房,曹叔进屋一看榻上躺着个孩子,吃惊道:“东家,这孩子哪来的?”
“昨夜在屋外发现的,病得不轻,身上还有伤,差点就被雨淋没了。”
曹叔看了看孩子的情况,立马就往外头走,“我这就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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